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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道視線落在他的身上,隨著他的腳步移動,沉默而緊張。
那人對著縣城喝道:「老子的茶,誰他媽敢動!」
整座奉陽縣城都沒有聲音,沒有人敢回答他的話。
一聲斷喝,全城俱默。
此人真是好生囂張。
不愧是畫甲肖張。
……
……
奉陽縣城的冬野茶,因肖張而揚名,但因為被朝廷通緝的緣故,他已經兩年沒有來參加過奉陽縣城的冬野茶會,奉陽縣城父老當年承諾給他的那盒茶,如今也送到了相王府里,所有人都以為他今年也不會出現,他卻偏偏來了。
所以這座縣城裡的人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鐵鏈搖晃著,發出清脆的撞擊聲,江水蕩漾著,發出沉悶的撞擊聲,除了這些聲音,再沒有任何聲音。
肖張從鐵鏈上走了下來,站到了奉陽縣城的土地上,然後順著那條長長的石階向上走去。
這道石階的最上方便是七寶寨。
七寶寨的最高處是承寶閣。
承寶閣里放著一盒茶。
難道他真的是來拿茶的?
第864章 鐵打的棒棒兒
峽江上下游出現了十餘艘大周水師的兵船,船上有很多神弩營的士兵。
破空之聲響起,很多朝廷的高手登岸,向著奉陽縣城追了過去。
數名青衣飄飄的道人,從對岸的山林里掠出,在水師船上輕點,落在了江畔。
這些青衣道人神情清冷,境界高深莫測,提著道劍,來自洛陽長春觀。
破舊的皮靴踩在晨露未乾的石階上。
石階兩旁的茶商還有行人,看著走過來的那道身影,下意識里向後退去,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慚愧。
肖張看都沒有看一眼那些人,也沒有理會正趕過來的那些朝廷高手,提著鐵槍,面無表情繼續向上走著。
不知何處的街角傳來幾聲驚呼,然後迅速消失,微亂的人群里,隱約可以看到散發著幽幽寒光的弩箭。
那數名青衣道人如鶴般,飄掠到了石階上,來到了肖張的身後,神情凝重,隨時可能出手。
奉陽縣城從江邊到七寶寨的道路全部是石階,有好事者數過,共有七千餘級。
如果是普通人,需要很長時間才能走完。
但對肖張這樣的人物來說,哪怕他受了很重的傷,依然不需要太長時間。
片刻後,他便來到了石階的中段,街邊是一處很小的草地園林。
數十名民眾站在草地上,冬樹下,情緒複雜地看著他,有些害怕,有些不安。
忽然,一道極其黯淡、很難引起注意的劍光,穿破一名民眾手裡提著的菜籃,向肖張刺去。
這是誰都很難想到的方位,這一劍非常陰險。
肖張卻似乎早有準備,低哼一聲,手裡的鐵槍破空而起,挾著暴烈的風勢,準確地擊中那道劍光。
啪的一聲脆響,那道劍光頓時碎成了無數截,隱藏在人群里的那名刺客,慘然退後,重重地撞在冬樹上。
樹葉飄落在刺客的身上,然後被噴出來的鮮血染紅。
那名刺客滿臉驚恐,想要站起逃走,卻已經無力站起。
出乎意料的是,肖張只是看了這名刺客一眼,便沒有再作理會,繼續向著石階上方走去。
陳長生等人已經離開了茶樓,站在人群的後方。
看著這幕畫面,唐三十六贊道:「好手段。」
當年天書陵之變那夜以及隨後的那段日子,肖張一直是國教極棘手的敵人,但從他在洛水畔救了王破之後,情勢已然不同。至少在唐三十六看來,這位現在本應在逍遙榜榜首的強者是己方必須爭取的強大外援,當然在情感上傾向於他。
聽著唐三十六的讚嘆,戶三十二沒有說話,折袖卻搖了搖頭,明顯有不同的看法。
「他傷的太重。」陳長生有些擔心說道:「比我們想的還要重。」
唐三十六這才明白過來。
按照肖張的暴烈戰法,如果他的戰力還保存著十之六七,即便那名刺客來自天機閣,一招之下也必然骨折身死。
就算對方能僥倖活著,以肖張的行事風格,也必然會再補一槍,讓對方死的不能再死。
現在那名刺客沒有死。
這只能說明肖張的傷勢超乎想像的重,重到他連再動一槍的力氣也不願意損耗。
果不其然。
有幾名朝廷高手趁著人群微亂的機會向肖張發起了進攻。
肖張成功地擊退了那幾名朝廷高手,身體也晃了起來,似乎下一刻便會摔倒。
「有新傷,更多的是舊患。」
折袖和肖張一樣,都視戰鬥為生命,眼光非常準,很清楚地看出了肖張的問題。
被朝廷整整追殺了三年時間,不眠不休的不停戰鬥,哪怕肖張的身體真是鐵鑄的,也會感覺到累。
一旦他累了,反應速度必然會減退,就容易受傷。
一旦他開始受傷,便會繼續受更重的傷,直至真元枯竭,疲憊不堪,再無戰力。
他是聚星巔峰的逍遙榜強者,可以說是神聖之下難逢敵手,便像是荒原里的獨行巨獸。奈何被朝廷高手們像食腐的禿鷹那般追逐了這麼多天,廝殺了這麼遠的路程,終究也會有轟然倒下的那天。
肖張終於來到了奉陽縣城的最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