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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句話,他身影驟然虛化,便準備向窗外退走。
想要在陳長生和南客的眼前逃走,哪裡是這麼容易的事情。
無數道劍意在廚房四周若隱若現,封住了所有的去路。
一道清光,南客從原地消失。
陳長生不擔心過這名怪人能夠跑掉,在如此短的距離里,沒有幾個人能夠比南客的速度更快,哪怕她的雙翼離奇消失了,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
就在南客消失的同時,那名怪人也消失了。
無數道風呼嘯而起,鐵鍋里生出的霧汽被帶出無數道絲縷,窗外灑落的晨光不停地閃爍。
很明顯,兩個人正以肉眼無法看清的速度,在房間裡高速的穿行。
以南客近乎閃電般的速度,竟然沒有辦法在短時間裡抓住對方。
陳長生心裡的警意越發強烈,握著劍柄的右手微微用力。
擦擦數聲,房樑上出現了數道清晰至極的劍痕,數道劍破晨光而起,刺向某處。
一聲帶著痛苦與憤怒的嘶吼響起。
那名怪人被逼得現出了身形,右肩處出現了一道劍傷,泛著腥臭味的血水緩緩溢出。
數道帶著綠色的幽芒破空而出,抓向怪人的咽喉,正是南客的手指。
嘶啦!那名怪人的衣衫驟然破碎。
兩道灰影在他的身後出現,帶動著他的身體以難以想像的速度移向另一邊,避開了南客的攻擊。
原來,他根本不是駝背,身後的隆起竟是一雙翅膀!
那雙翅膀上沒有什麼羽毛,看著更像是灰色的肉團,有些噁心,但揮動的速度非常快。
灰影狂動,帶著一道泛著腥臭味的風,那名怪人直接撞破了爐灶,轟隆一聲!
亂劍之下,灶爐瞬間消失,但已經沒有了那人的蹤影。
陳長生和南客站在灶爐廢墟邊,看著地上那個黑洞,沉默不語。
南客收回神識,說道:「通往地底,滿是污穢,不知道他是怎麼能通過。」
看著這幕畫面,聽著南客的話,陳長生若有所思。
還是在那捲極為古老的道典里,曾經描述過類似的畫面。
那是在一個極為久遠的故事。
數萬年前,有位教宗為了追尋大自由的境界,曾經悟出一個極為險惡的修道方法,那就是將己身的俗念與欲望分離,在主神魂之外再造一個相對應的自己,借觀己身而悟天地至理,然後再一劍斬之以成就真正清靜。
那位教宗事先做好了非常充分的準備,但他沒有想到,惡念神魂比事先預想的更加陰穢可怕,借著天地濁氣成長的速度更是難以想像,他最後想要斬念時竟沒有辦法完全成功,甚至險些被惡念神魂反噬,他沒有任何辦法,就在自身神魂被完全污染的最後關頭,只能憑藉從光明正殿借取的十二賢者意念,強行把自己與惡念神魂盡數誅殺。
那位學識淵博、境界無比高深的教宗就這樣死了。
這門名為斬屍的道法自然也成了國教的禁法,漸漸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裡。
誰會想到,這種道法今天竟然重新出現在他的眼前。
當年那位教宗離去之前,對離宮裡的大主教們說過,若斬屍不成,便是黃泉現世。
難道這個怪物,便是黃泉?
……
……
第810章 古槐下,別有心思
三千道藏里只有那段歷史的記載,卻沒有那門道法的具體講解,陳長生無法確認那個怪物是不是傳說里的黃泉,寫了兩封信分別寄給了京都離宮以及南方的聖女峰,希望能夠從這兩處得到更多的信息。
那個怪物明顯是來殺他,只是不知道做了些什麼,還是說沒有來得及做什麼。
拋開那名怪物的神秘來歷,對這件事情本身,陳長生已經有心理準備。
凌海之王在松山軍府里要中山王轉告相王的那句話,是他讓國教向整個大陸表明的態度。
他很清楚,這也將是自己隨後會面臨的局面。
——這只是剛剛開始。
就像當年蘇離在魔域雪原身受重傷,萬里歸南路上遇到的事情一樣。
他現在是教宗,但想要殺他的人也不比當年想要殺蘇離的人少。
很明顯,現在已經有人知道他在漢秋城。
但他確信,朱家不會出手。
果不其然,他和南客離開柳宿往漢秋城的南門走去,一路上感覺到了數道窺視的目光,卻沒有人出現。
直到在一家賣香水的鋪子前,他遇著了一個意想之外的人。
那人做文士打扮,清俊的眉眼間有著掩飾不住的傲氣,還有一抹不知何來的喜色。
他叫別天心,之所以做文士打扮,是因為他的父親經常這樣出現在世人面前。
他的父親是別樣紅,他的母親是無窮碧。
數年前在京都,為了打壓國教學院,以凌海之王和司源道人為首的國教新派勢力推動了諸院演武一事。
以國教新派與天海家為首,無數修道強者紛紛前去百花巷,向國教學院發起挑戰。
別天心也曾經是那些人當中的一員,而且是氣焰最囂張的一位。
只不過隨著他父親的一封信,蘇墨虞離開天書陵後沒有回離宮附院,而是直接加入了國教學院,很多人都知道了那兩位大人物之間的態度立場並不相同,這場挑戰自然也無疾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