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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秋雨作為天道院的前任院長,情緒自然要複雜很多,看著他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感慨說了聲:「來了。」

  關白應道:「終究是要來的。」

  然後他望向陳長生,很平靜而嚴謹地行禮。

  陳長生沒有避讓,受了他這一禮,然後還禮。

  關白靜靜看著他,也沒有避讓,受了這一禮。

  一道若隱若現的亮光,在他的眼眸里生出,清亮而肅殺,仿佛高天秋日。

  「都在等著,來吧。」他對陳長生說道。

  說完這句話,那道劍光斂沒在了他的眼瞳深處,再也無法看到。

  陳長生看著他空空的衣袖,說道:「我覺得不妥。」

  關白說道:「這一年時間裡,你的身上沒有再次發生奇蹟,我也新學了左手劍,很公平,正好可以放手一搏。」

  陳長生沉默了會兒,問道:「為什麼不能放手呢?」

  「再沒有誰比我把手放的如此徹底的了。」關白微笑說道。

  他的手都已經沒了,哪裡還需要放下?只是有些事情,終究沒有辦法放下。

  他笑意漸斂,看著陳長生平靜說道:「換羽再如何不堪,終究是我的師弟。」

  是的,有很多事情都是放不下的。

  雖然梁笑曉與魔族勾結,其罪不赦,但苟寒食等離山劍宗的弟子還是會懷念他。

  就像折袖說的那樣,如果唐三十六日後真的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陳長生還是沒辦法厭棄他。

  恩怨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不可解,不可理解。

  ……

  ……

  第589章 直劍

  關白給出了自己的說法,現在就看陳長生要不要接受。

  對他來說,這確實是一個比較麻煩的問題,在很多人看來,至少今天他不應該出手。

  關白並不是那些曾經敗在他劍下的普通的聚星境初境,而是真正的劍道高手,境界修為遠在陳長生之上。更重要的是,關白不知因何緣故受了重傷,斷了右臂,就算如他所言這一年練成了左手劍,也沒可能恢復全盛時的實力,陳長生就算拼盡全力勝了對方,也不會有任何光彩。

  他是未來的教宗,贏了,只能惹來非議,輸了,則非常丟人,最好的方法便是不接受對方的挑戰。

  場間很安靜,所有人都看著陳長生,等待著他的決定,沒有人敢催他,但此時的安靜與那些視線,也是一種無形的壓力。

  便在這個時候,一道清冷的聲音在重重白紗之後響了起來:「路漫漫其修遠兮,但既然已經抬步,如何還能停下,只要你不停走,總有走到的那一天,不用在意早晚,更不必理會勝負,又何須因世間謗譽而亂心,難道你現在連這還看不清楚?」

  能用這種口氣對陳長生說話的人,當今世間不超過十人,此時在場的,只有天機老人和……徐有容才有個資格。

  說話的人是徐有容,她的聲音可以說是清冷,也可以說是冷漠,沒有太過明確的情緒。

  很多人隨著語聲望向高台上的重重白紗後方,看著那個若隱若現的倩影,心裡生出異樣的情緒,因為場間的氣氛變得有些怪異起來。

  徐有容的這番話,似乎是鼓勵,但如果從另一個角度去理解,更像是激將,甚至可以說是嘲諷。

  人們想到這點,不禁生出很多感慨,心想即便是道心通明的聖女,在京都受到被退婚的羞辱,還是會有些怨氣啊。

  離山劍宗眾人聽著這話,卻生出更多別的想法來。

  關飛白看著苟寒食有些不確定說道:「看師妹的反應,大師兄……應該還有機會吧?」

  苟寒食通讀道藏,但對這些事情卻著實不明。

  此時場間真正明白事情真相,只是唐三十六一個,他看著人們臉上流露出的神情,還有離山劍宗那邊的動靜,唇角挑起一抹冷笑,帶著嘲諷意味想碰上,你們這些人哪裡明白這小兩口的矯情與別樣的恩愛展示。

  人們以為徐有容這句話是在嘲笑陳長生。

  唐三十六知道不是,陳長生自己當然更加知道不是,他明白她的意思。

  修道需要的是不停的磨練,進步需要不停的挑戰,勝負並不重要,謗譽更是無所謂的事情。

  如果他想要破境,便需要學會無視所有的這一切,回歸到修道的本質里去。

  ——通過生活感悟,通過戰鬥獲取超越普通值的感知,通過生死間的最大壓力獲得強大的精神力量。

  他沒有望向白紗之後的她,而是望向了湖心深處的那些熱霧,最後收回視線,望向了站在場間的關白。

  湖風輕拂,吹起石板間的塵土,失去了實物的輕袖,還有他的衣袂。

  他走到場間,來到了關白的身前。

  這是很多人第一次近距離看到他。

  人們發現傳說中的陳長生,生的並不如何英俊,但眉眼非常乾淨,還帶著些青澀的意味。

  他站在那裡,就像是一道清新的春風,自有脫塵之意。

  人群里響起感慨的議論聲還有讚美。

  關白很平靜,沒有再說什麼,自腰間取下長劍,握在手裡,舉至身前空中。

  他現在只剩下一隻手,如何拔劍?

  他的手緩緩上移,來到劍柄處,指節微微用力,握緊。

  伴著陣悅耳的磨擦聲,劍鞘緩緩滑落,露出明亮的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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