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1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唐三十六問道:「你憑什麼認為她會同意嫁給你?」

  陳長生怔住了,心想難道還用想嗎?

  「你去東御神將府提親,徐世績會同意?還是說你指望徐有容自己堅持?」唐三十六看著他惱火說道:「當初是你自己哭著喊著要解除婚約,現在要她哭著喊著嫁給你?你就不想想,這樣的話她會有多丟臉?」

  陳長生真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這時候一想,發現確實很有道理。

  「那……我應該怎麼辦?」

  「承受著,忍受著,這些像雪花一樣飄舞的議論與嘲笑,直到她覺得夠了,開始同情你。」

  ……

  ……

  因為南北合流帶來的事務,也因為在京都轉來轉去的流言,陳長生想要見徐有容一面變得越來越不容易。

  就在他看著滿天雪花,有些懵懂地思考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的時候,收到了一封沒有落款的信。

  這封信不是蘇離的,是徐有容的,站在雪湖對面新修的院牆下看著完這封信後,他的唇角微微揚起,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然後他去了藏書樓,在學生們微異的目光下,揮毫疾書寫了一封信。

  這封信不是回信,是給教宗陛下的信。

  在信里他說為了準備明年的煮石大會,想要穩定境界,為聚星夯實基礎,想要再次進入天書陵觀碑悟道。

  當天晚上,他就收到了教宗陛下的回信。在信里教宗陛下對他的好學表示了讚賞與欣慰,對他再次進入天書陵觀碑悟道賜予祝福,然後在信的最後說道,以後如果想進天書陵,只需要在離宮備案便可以,不需要特意寫信給自己。

  看著信上的這些字,陳長生才真正體會到某種改變。

  天書陵不是一個想進就能進的地方,大陸無數修行者為了獲得進入天書陵的資格,或者在北方與魔族浴血奮戰積攢軍功,或者在大朝試上努力前行爭取進入前三甲,而最後能夠成功的依然只是少數人。

  但對現在的他來說,天書陵就是一個想進就能進的地方。

  他已經不再是那個來自西寧鎮的少年道士。

  他是國教學院的院長,是教宗的師侄,是未來的教宗。

  他的年齡還很小,已經是大人物。

  ……

  ……

  沉重的石門緩緩地開啟,地面微微地震動。

  看著眼前這座在深冬依然青意不褪的山陵,陳長生很自然地想起一年前初至此地時的震撼。

  駐守天書陵的教士與騎兵們,看著站在數位紅衣主教前方的少年,猜到了他的身份,心情不免有些複雜。

  陳長生走進了天書陵,這一次他不是遊客,也不是觀碑者,更像是來視察的。

  這種感受因為身旁那些紅衣大主教恭敬的態度變得無比真實。

  他拒絕了離宮替他安排的住所,直接去了荀梅留下的那間草屋。

  草屋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住人,鍋沿上有些灰,樑上懸著的臘肉還沒有吃完,院子裡的籬笆卻要比當初他在的時候堅固了很多,也不知道是唐三十六還是關飛白修的。

  想著當初在這裡做飯看日觀碑的時光,他的心裡生出了些想念。唐三十六和折袖天天都能在國教學院裡見到,只是苟寒食他們已經有一年不見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離山過的如何。

  一道聲音在籬笆外響起,可能是因為林子裡的臘梅正盛開的緣故,帶著種清冽的香氣。

  「這裡就是荀梅前輩的居所?」

  陳長生從回憶里醒過神來,轉身望去,便看見徐有容站在籬笆外。

  籬笆外的林子裡,梅花正在盛開,她站在那裡,晨光灑落,好看的就像是花。

  陳長生現在可以隨意進入天書陵,她是聖女,自然也可以。

  他說道:「是的,我們當初在這裡住了很長時間。」

  徐有容沒有走進籬笆,看著晨光下有些破落的草屋,平靜說道:「有時候想起來真的很好奇,當初你們和離山劍宗的師兄們勢成水火,卻要在同一個屋檐下呆著,難道不會每天夜裡都打架?」

  陳長生說道:「苟寒食是謙謙君子。」

  徐有容說道:「但師兄可沒有這麼好的脾氣。」

  陳長生想著第一天夜裡,唐三十六和關飛白為了爭奪一床乾淨被褥真的險些大打出手,笑了起來。

  「大朝試後天才開始,現在的天書陵還很清靜。」

  他看著徐有容說道:「這真是個好主意。」

  京都里的流言傳的沸沸揚揚,雖然基本上是在取笑陳長生,但對徐有容來說,也是一種困擾。

  二人相見有些難,想要安安靜靜說些話更難,她寫信邀他進天書陵,確實是極妙的主意。

  當然,把世間修道者拼命奮鬥努力才能進來的天書陵當作約會的場地,著實有些誇張。

  也只有她和他才能做得到。

  徐有容見他明白自己的意思,還這般直接地說了出來,微生羞意,但沒有什麼惱意。

  因為陳長生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很乾淨,神情很真誠。

  他有熱情,但在平靜之下,他眼睛明亮,卻不灼人。

  如果說秋山君是一輪太陽,給人溫暖與熱,光明正大到了極點。

  陳長生便是一縷清風。

  所有人都喜歡太陽。

  但她更喜歡在清風繚繞間隨意行走。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