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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天道院學生敢靠近那人身旁,因為敬畏,因為愛戴,因為那人是關白師兄。

  如果說前些天自殺而死的莊換羽,是這兩年天道院的驕傲,那麼關白便是天道院這十年來的驕傲。正如逍遙榜上別的那些人一樣,關白也有自己的封號:大名關白。

  這些年來,正是他讓天道院的大名不墮。

  關白眉眼如劍,略有風霜,很明顯剛剛從遠方歸來。

  他的視線落在那張潦草簡單的紙上後,變得更加鋒利,仿佛是真正的劍。

  他的手指在空中沿著紙上的線條輕輕地划動,發出嗤嗤的響聲,指緣仿佛有劍意破空而出。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收回手指,收回視線,望向窗外國教學院的方向,神情複雜說道:「好劍。」

  終於有學生忍不住問道:「師兄,到底誰勝了?」

  此言一出,頓時引來同窗們的無數眼光,眼光里滿是責難。陳長生與周自橫的這一戰剛剛開始,這幅圖上只畫了雙方的第一劍,哪裡能夠憑此判斷誰勝誰負,這個問題徒然打擾關白師兄觀劍,何其愚蠢。

  然而,令這些天道院學生們想不到的是,關白竟真的做出了判斷。

  他看著紙上的那幾根線條,看著將凝的墨與枯筆里的拖絲,眼眸里忽然有劍光亮起。

  然後他說道:「陳長生勝了。」

  ……

  ……

  第443章 拙於劍者

  在那草草數筆間,關白看到了周自橫孤舟一劍天外來,氣勢果然磅礴。

  但他更能夠清晰地看到陳長生的那一劍。

  那一劍就是一字。

  就是一字。

  仿佛大堤,仿佛鐵鏈,仿佛崖石,仿佛橫劍自刎。

  關白的胸口隱隱作痛。

  如果師弟能夠明白這一劍的道理,萬事取直,那麼怎麼會有現在這個下場?

  他看著面露困惑之色的同窗們,說道:「這一劍,陳長生至少練了一萬次。」

  天道院的學生們不解,問道:「這就夠了?」

  「據我所知,陳長生習劍至今不過一年時間,這麼短的時間裡,他把如此簡單的一劍,便練了萬次。」

  關白面無表情說道:「如此拙於劍之人,既然答應與周自橫論劍,周自橫的劍,又哪裡有勝的可能?」

  說完這句話,他搖了搖頭,起身向室外走去。

  天道院裡風景如畫,無論怎麼走,都是風景,比如迎面的那片湖山。

  湖畔站著一個身影很落寞的中年人。

  他便是天道院的院長,莊換羽的父親。

  他轉過身來,對關白說道:「你對陳長生的評價很高。」

  關白說道:「既然註定會是對手,所以評價更應該冷靜客觀。」

  莊院長看著他說道:「如果讓你知道陳長生學那一劍最多不過三十天的時間,你對他的評價會不會更高些?」

  聽著這話,關白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說道:「我不管您怎麼想,換羽終究是我的師弟,我總要替他做些事情。」

  莊院長嘆道:「看來煮石大會你是一定要參加了。」

  關白說道:「是的,因為我想知道,再給陳長生三百天的時間,他的這一劍能夠到什麼程度。」

  ……

  ……

  國教學院門口,周自橫的劍挾著滿天風雨而來,氣勢逼人。如果不是離宮教士昨夜便提前布置好了陣法,只怕外圍觀戰的人群,都會被他的劍勢所震傷。

  正如關白通過那張草圖看到的一樣,陳長生只出了一劍。

  當然,不可能真正就只有一劍,這裡的一劍指的是他把那一招劍法不停地重複使用,從周自橫的劍挾風雨而來,再到狂風巨浪之勢已成,他始終都是用那一劍。

  在關白眼中,他是個拙於劍之人,那麼他用的劍自然也有些拙。

  正是蘇離當初教他的第三劍。

  這一劍有個很蠢的名字:笨劍。

  這一劍看上去也很笨,有時候像是挑擔,有時候像是牽馬,有時候像是準備自刎,總之,就是不像出劍。

  劍鋒從不向外,劍身始終平直,就在他的身前。

  這看似簡單的一劍,實際上很不簡單,因為就連蘇離都沒有練成,事實上,陳長生是第一個學會笨劍的人。

  要練成這一劍,什麼都不需要,天賦、悟性,都不需要,只需要不斷地練習,笨拙地重複,以及堅定地相信自己能夠做到。

  周自橫的劍真的很強大,劍勢如海浪一般,不停地拍打而至,卻無論如何,過不了這一劍。

  陳長生手裡的劍,變成了被巨舟拉直的鐵鏈,變成了倔強的楊樹。

  周自橫的劍如孤舟而至,便被攔住。

  周自橫的劍如風雨而至,還被攔住。

  周自橫的劍招無論再如何精妙,卻始終無法突破陳長生的防禦,劍鋒無數次地刺在陳長生的劍身上,激射出無數火花。

  兩劍相遇,放射無限光華,絕大多數觀戰的民眾都被刺得遮住了眼睛,震撼想著,周自橫果然不愧是聚星境強者,劍出如風,只是瞬間,便把陳長生壓迫的節節敗退。

  普通人看不懂場間的局勢,自然有看得懂的人。

  就在陳長生出劍的那一瞬間,涼棚里驟然響起一陣驚呼,那位來自天機閣的畫師在畫第二幅畫的時候,筆尖竟開始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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