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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長生知道自己要死了。他與死亡的陰影朝夕相處了數年時間,對死亡最是敏感在意,但這時候他卻不怎麼在意,或者說來不及在意。

  沒有人能夠改變這件事情。重傷未愈的蘇離不能,在暴雨中苦苦支撐、已然變成血人的王破也不能。華介夫和教士們當然想要阻止劉青的這一劍,但只來得及發出驚呼。

  現在的潯陽城只有一個人能夠阻止陳長生的死亡,那個人是朱洛。

  他是踏入神聖領域的傳奇,他的劍光雖然被王破攔在了雨街那一面,但只要他願意付出足夠的代價,依然可以想辦法來到了雨街這頭。

  忽然間,天上的雨雲出現了一道裂縫,有明亮驟生。街上的雨水裡仿佛多出了一個魔族的月亮,看上去是虛景,但又仿佛是實物。

  鐵刀在風雨中穩定無比,朱洛還在那邊,但一位長髮披肩的中年男子,忽然出現在蘇離的身前,那是近乎分身一般的神奇存在。

  水中月,這是一種身法,甚至可以說是一種神術。

  在最關鍵的時刻,這位大陸最強者之一,終於動用了自己最強的手段。

  他伸手抓住陳長生向街畔甩去,把蘇離留給了劉青。

  就是如此簡單的出現,簡單地一擲,簡單地一讓。

  朱洛便解決了所有的問題。

  他會讓陳長生活著。

  他會讓蘇離去死。

  而且,殺蘇離的是名刺客,與他沒有關係。

  即便他是朱洛,手上染著離山小師叔的血也是麻煩。

  果然不愧是八方風雨。

  風雨籠潯陽。

  原來,從始至終,所有局面都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

  陳長生根本沒有任何能力避開朱洛的手。

  他看著劉青的劍在自己的身側掠過,向蘇離刺去。

  他知道沒有辦法了。

  他有些絕望,然後疲憊。

  然而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場間有個人笑了。

  不對,更準確地說是兩個人笑了。

  最先笑的人是劉青,笑的有些詭異。

  然後笑的人是蘇離,他笑的有些感慨,情緒複雜。

  二人因何發笑?場間的局面究竟是被誰掌控的?

  當劉青的劍沒有刺進蘇離的身體,而是刺進朱洛虛影的那一瞬間……

  一切終於有了答案。

  ……

  ……

  第417章 刺客生涯的總結一劍

  當朱洛如水中月一般,化出一道有若實體的分身,從而輕而易舉地越過王破用鐵刀斬出的空間裂縫,來到雨街這頭時,如果他直接接向蘇離出手,或者下一刻蘇離便會死去,或者不理會快要被刺死的陳長生,接下來應該不會有任何變化發生。

  但是朱洛沒有那樣做。這並不是錯誤,至少在當時那一瞬間,沒有預料到隨後變化的人們都認為朱洛沒有錯,甚至覺得他的應對完美地無可挑剔,感慨於這位人類世界的最強者原來始終掌控著場間局面,於是共同想起那句優美的詞:風雨籠潯陽。

  就連朱洛自己都認為自己的應對很完美,蘇離會死,但不是他親手殺死的,天涼郡朱氏將來可以避免很多麻煩,他也不至於在史書上留下不怎麼光彩的一筆,就算留下來那一筆的墨或者也會淡些,同時他也沒有忘記離宮的請求,讓陳長生活了下來。

  風雨侵城,月隱其後,水中月化一為二,虛實相應,他的本體與分身卻有近乎一樣的戰鬥力,他則是一心三用,如神明一般,用最簡單的方法解決了最複雜的問題。

  當時的畫面真的很美,這件事情的結局理應很完美,這位人類的傳奇強者,沒有任何道理不自信,然而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自信在很多時候往往意味著輕敵。更何況,直到最後那一瞬間,他才知道真正的敵人是誰。

  那把寒冷的劍刺向朱洛的虛身里。

  陳長生先前便覺得這把劍沒有想像中可怕,這時候他才知道,原來對方一直是在手下留情,這把劍真的很可怕,可怕到像朱洛這樣的人物也無法避開。

  噗哧一聲輕響。

  劉青的劍在暴雨里畫出一道詭異的曲線,仿佛是月塘里的疏枝,把水中的月華切割成幾片,同時也割開了朱洛虛身,深深刺了進去!

  這並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劉青的劍刺進朱洛的虛身後,才正式開始暴發出最強烈的威力。那把寒冷的劍驟然間變得滾燙無比,然後開始發亮,開始燃燒,噴吐出無數金色的火鳥,每隻火鳥仿佛都背負著一個太陽,雨街驟然被照亮,朱洛的虛身從里而外燃燒起來!

  這是離山的不傳秘劍。

  金烏劍法。

  一聲憤怒的嘯聲,在雨街那頭響起。

  朱洛的視線越過王破的鐵刀,看著數十丈外的這幕畫面,憤怒到了極點。劉青的劍明明刺進的是他的虛身,但不知為何,他這時候的胸口卻開始流血!

  踏入神聖領域後的數百年裡,可曾有人敢傷他?自己曾經流過血嗎?他早已經忘記了受傷的感覺,甚至忘記了自己也會受傷。

  直到此時。

  但真正令他憤怒的不是受傷這件事情,而是那名刺客的身份,以及那名刺客用的居然是離山的金烏劍法,這讓他無比震怒,甚至隱隱生出了一些不好的感覺!

  怒嘯響徹雨街。朱洛一劍斬向身前的王破,劍意大盛,陰雲驟分,月華瞬間明亮了無數倍。同時,落在王破身上的劍光也多了無數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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