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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很難再找一座天書碑,那麼就找一個替代品好了。
當然,那個替代品必須要足夠強大,要有與天書碑相同等數的威力。
周獨夫選擇的替代品是劍意。
他用萬道劍意,來替代那座天書碑。
至此,周園漸漸恢復平靜。
日不落草原重新變得寧靜。
再沒有人找到那座陵墓,更沒有人能夠發現那些石柱里的秘密。
直至其後某年,一把劍器魂分離,劍身順著水泊流出了草原,穿過小湖,去往周園那面的世界,又順著寒潭浮出,被溪河衝到河畔的森林裡,被蘇離拾走,於是汶水多了一把傘,那傘現在到了陳長生的手裡。
陳長生拿著黃紙傘回到了周園,對草原里的萬道劍意來說,這是歸來。沒有了萬道劍意的壓制,陣法就此毀滅,天書碑現世,開始毀滅天地。然而誰也沒有想到,他也帶回了那座遺落在外的天書碑,對周園來說,這才是真正的歸來。
這有可能就是當年的故事,當然,這只是陳長生的猜想,此時的他並不知道黃紙傘里真正的秘密,這個他想像出來的故事裡還有很多細節並不足夠清楚,比如王之策為什麼當年只拿走了一座天書碑?帶走一座天書碑是他的能力上限,還是說他拿走天書碑的本意就不是為了尋找,而是為了破壞這座陣法從而毀滅周園,甚至是想通過這種方法對付周獨夫?
沒有人知道王之策當年是怎麼想的,也沒有人知道當年在周園裡是不是發生過一場驚天動地的戰鬥,按照史冊的記載,王之策和周獨夫從來沒有戰鬥過,按照民間的傳說,他們是結義兄弟,但誰知道呢?那些曾經縱橫大陸的強者、星耀京都的前賢,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以至戰鬥方式,都不是現在的陳長生所能夠理解的,甚至不是他能夠想像的。
……
……
幼鵬穿過那些恐怖的空間裂縫,飛回了陵墓正門之前。
陳長生看著它的眼睛,沒有說話。它看懂了,眼神變得陰沉起來,心想這是一場交易,既然我已經完成了,憑什麼還要繼續幫你做事?而且你看她那模樣就知道死沉死沉的,我要來不及飛出去怎麼辦?
是的,依然還是有些來不及。
那些石柱不再繼續剝落石皮,天書碑不再繼續散發清光,悠遠古老的氣息重新收回黑石深處,但周園的世界已然千瘡百孔,無數能量風暴還在撕扯著草海與山巒,最可怕的是,天空還在不停地崩落。草原上的妖獸們似乎感覺到了一線生機,正拼命地向著遠離陵墓的方向狂奔,然而遠處的山嶺也在崩塌,誰能知道在世界毀滅之前,它們能否跑出去?
陳長生回頭望向徐有容。
徐有容已經感受到了外面的變化,看著他的眼神里充滿了震驚。
周獨夫用十一座天書碑組成的陣法,是她看懂的,也是她告訴了陳長生如何解決問題,但她沒有想到,陳長生真的能夠解決這個問題,這讓她很震驚,甚至有些茫然——為什麼他會有一座天書碑?
只是來不及說這些,所以她什麼都沒有說。
天書碑安靜下來,他們必須抓緊時間離開,一起離開。
陳長生卻不是這樣想的,他看著即將毀滅的周園,說道:「你先走。」
……
……
第347章 天塌了,得有人撐著
「為什麼?」徐有容的臉色有些蒼白。
「周園的門就要開了。」陳長生看了眼幼鵬,說的卻是別處。
周園重開當然是好事,他的聲音里卻沒有什麼喜悅的意味,因為崩潰卻還在持續,他按照徐有容的方法,讓黑石變成了天書碑,阻止了毀滅的到來,但並不足夠——雪山已經開始崩坍,最初的天地巨力重新靜默,但正在逐漸下滑並且越來越大的那些雪誰能阻止?
一道能量風暴來到了陵墓前,伴著十餘道恐怖的撕裂聲,陵墓開始劇烈地震動,西南角上方的幾塊巨石崩落。湛藍的天空因為破裂而變得晦暗起來,還有很多天空的碎片在狂風裡到處飄舞著,不知何時會落到草原地表,遠方的周園裡流火無數,到處都是黑煙與火焰,妖獸倉惶地奔逃著,隱隱能夠聽到很多慘嚎與悲聲,這個世界正在毀滅。
徐有容盯著他的眼睛——她沒有力氣抬起手來抓住他的衣領,但就是這個意思——先前她確實說過,就算這些天書碑重新恢復平衡也沒有用,周園已經進入毀滅的過程,但如果周園的門真的馬上就要開啟,那麼為什麼不一起離開,為什麼要我先走?
「天要塌了。」他看著她的眼睛,很認真地說道。
「然後?」她看著他的眼睛,很認真地問道。
「如果沒人撐住,所有人都來不及離開。」
陳長生舉著黃紙傘站起身來,轉身望向她說道:「我得留下來,想辦法多撐一會兒。」
徐有容微顫的聲音像被雨絲驚著的湖水:「你?怎麼……辦?」
你怎麼辦得到?你怎麼辦?不知道她的這句話究竟更偏向哪個意思。
陳長生看著她很誠實地說道:「我會看著辦。」
天書碑回到周園,陣法重新穩定,為周園裡的人與獸爭取到了最寶貴的一段時間,周園的門正在開啟,然而以現在的速度,極有可能來不及。如果外面的人來不及打開周園,天空便落了下來,生活在這裡的妖獸和進入周園的數百名人類修行者,都會死在滿天流火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