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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多想,因為一些偶然的意外,無法改變大勢。

  這座偉大的陵墓,將由她繼承,而徐有容和陳長生這對姦夫淫婦,也必然要死在她的手裡。

  「你的耶識步不對。」她看著陳長生說道。

  在她身後的草原上獸潮如海,天空里陰影如夜。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下巴微抬,神情漠然,明明要比陳長生矮不少,卻居高臨下,明明比陳長生的年齡還要小,說話的語氣卻像是在教育自己的學生,明明只是個嬌小甚至瘦弱的小姑娘,卻仿佛一代宗師。

  陳長生知道她說的沒有錯。他的耶識步,源自那名暗殺落落的耶識族人的啟發以及在道藏里的發現,只是一種簡化版本,更準確地說,這種版本的耶識步本就是無數年前國教里的某位前賢大能嘗試進行的一種模仿。

  南客不是耶識族人,但她是魔族裡血統最高貴純正的皇族,血脈天賦讓她可以掌握耶識步,而且是完美版的耶識步。

  他剛才用耶識步與她對戰,不得不說是件很愚蠢的事情。

  南客之所以說這句話,是因為陳長生那道國教學院的倒山棍里有很明顯的訓誡意味,這讓她很不悅,她要讓他明白,究竟誰才有資格教訓對方。

  這句話說完了,她的目的達到了,自然不會再說更多的廢話。

  她的身影在石台邊緣驟然消失,下一刻,再次出現在陳長生的身前,依然一指刺出,依然刺向他的眉心。

  數十日前,在草原邊緣的那片濕地里,陳長生看著岸上的她說她有病,說她是鬥雞眼,說她的眉心裡的松果竅被強大的神魂撐出了問題,那麼她今天就要在他的眉心處戳一個血洞,看看他裡面有沒有問題,同時也想看看三隻眼睛和鬥雞眼到底哪個更難看些。

  她是血脈天賦驚人的魔族公主,但畢竟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賭氣自然難免,只是她的攻擊絕對不是兒戲,非常恐怖。

  先前一招慘敗,陳長生便確知,自己不可能比她更快,無論是身法還是出劍的速度,所以他沒有辦法與她進行搶攻,那麼,就只能守。

  陵墓之中寒風驟盛,仿佛來到隆冬,無數道劍光在他的身周亮起,然後斂沒,仿佛清晨第一縷陽光在村落前照亮的雪花。

  玄霜寒意借著劍勢而出,在陵墓正門之前,化出數百面冰鏡,那些冰鏡的形狀與質感,無比圓融,每一面鏡子都是他的劍意。

  只聽得啪的一聲脆響,冰鏡化作無數霜片濺飛而出,在晦暗的空中形成一道雪球,就此碎裂。

  幾乎在同個時刻,他眼前的數十面冰鏡同時碎裂。

  陵墓正門之前下起一場怪雪,雪粒很硬,甚至帶著冰碴,寒風更驟。

  風雪之中出現一道清楚至極的空洞,任誰都看得出來,那是一個瘦小的身影造成的結果。

  寒風拂在陳長生臉上,吹得細長的睫毛不停顫動,無法靜止。

  南客的身影出現,還是那根細細的手指,依然刺向他的眉心。

  嘩的一聲,陳長生的左手撐開黃紙傘,右手的短劍當中斬落,國教學院真劍!

  南客的指尖落在傘面上,仿佛一根樹枝戳進濕重的被褥,發出一聲輕微的悶響。

  然後她飄然而退,避開了那道精純至極的劍勢,站回石台邊緣,雙翼在漫天落下的雪霜里緩緩飄動。

  她的手指不是樹枝,而是一座山。

  陳長生的身體再次被震飛,重重地砸到陵墓石門上。

  他站的離石門很近,撞的卻更重,甚至地面上積著的雨水與雪花都被這次撞擊震的跳了起來。

  煙塵再起,他從陵墓石門上滑落到地上,這一次他用了更長的時間,才艱難地站起身來,其時煙塵已斂。

  看著站在石台邊緣的南客,他的眼神沒有動搖,卻有些無奈。

  這個魔族的小公主實在是太強大了,已經強大到一種恐怖的程度。

  無論真元數量和雄渾程度,還是修為境界以及戰鬥意識,以及最基礎也是最重要的力量與速度,他都遠遠不及對方。

  如今他的劍心通明,劍意澄靜無塵,堪稱完美,就像先前他用劍斬出的那些冰鏡一般。

  然而,這些堪稱完美的劍意凝成的堪稱完美的冰鏡,在這個魔族小公主的面前卻……不堪一擊。

  她是一座大山。

  再如何美侖美奐的園林建築,再如何圓融無隙的心境,再如何強大的身軀,再如何清冷的劍意,都會被這座大山直接碾壓成齏粉。

  怎樣才能戰勝她?

  除非他擁有她一樣的血脈天賦,一樣的真元數量。

  但是他沒有。

  他身體裡的截脈註定了他很難活過二十歲,也註定了他的修行道路在某些方面要比正常修行者艱難很多,哪怕他引來再多星光,在幽府外貯藏再多湖水,在荒原里承接再厚的雪原,再如何不怕死地狂暴燃燒,依然無法輸出足夠多的真元數量。

  那麼他只有一種方法,那就是讓自己的劍變得更強。

  三千道藏,萬般劍法,就在那裡,供人閱讀,然後修行,即便倒背如流,也不過是三千道藏,萬般劍法。

  想要在短時間內讓劍變強,與劍法招式無關,只能讓劍意變強。

  或者說,找到一道更強大的劍意。

  到哪裡去尋找如此強大的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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