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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風伴著晨光進入樹林裡,晨光被樹葉遮掩,林間很是幽靜,晨風卻沒有被樹枝切碎,輕柔地吹拂著她臉畔的髮絲,那些髮絲偶爾輕觸弓弦,沒有發出聲音,就像是最輕柔的指腹輕輕按著弓弦,下一刻便準備暴發出強音。

  有樹葉被風從枝頭帶落,在她眼前模糊昏暗的世界裡緩緩飄墜,直至落到她的腳下。

  長弓紋絲不動,她睫毛不眨,神情寧靜而專注,只看著那道山崖,看著那空無一人的地方。

  就在那片樹葉落在她腳前的瞬間,一道蒼老的聲音從山崖處響起:「是友?」

  隨著這道聲音,首先出現在山崖外的是一隻手,那隻手腕間繫著灰線引,手裡握著一塊木牌,木牌上用朱紅色的顏料,繪成一個極複雜的門派徽記,不知道那顏料有什麼古怪,隔著這麼遠,都能感受到一道清楚的燥意與熱度。

  進入周園的人類修行者都會有灰線引,木牌上的門派微記表明身份,只是簡單的一個動作,卻代表了多重意思,可以儘可能地避免不必要的誤會,從這個細節就可以看出,那道蒼老聲音的主人非常小心謹慎。

  徐有容只能隱約看到模糊的畫面,看不清楚細節,但從她臉上平靜的神情上來看,絕對無法看出這一點,她從那人的聲音中聽出了強烈的戒備與警惕,想著周園開園後的慣例與血腥爭鬥,再想著自己渾身血跡,確實容易誤會,說道:「非敵。」

  初次相遇,自然談不上是友,但也並非對手,這就是她給出的解釋。

  片刻後,一個人從山崖那面走了出來,那人滿頭白髮,容顏蒼老,至少已過百歲,神情步伐很是從容穩重,卻又並不遮掩自己的警惕,雖然走了出來,垂在腰畔的右手卻握著一件法器,似乎隨時可能會出手,與徐有容保持著在他看來安全的距離。

  這個距離很有講究,能夠讓他覺得安全,也能讓對方覺得安心,不是經歷多年風霜雪雨的修行前輩,斷不至於有如此絕妙的分寸感。

  徐有容感受著對方並不掩飾卻也並不刻意散發出來的氣息,確認這名老者是位通幽境巔峰的強者,心情微緊,臉上的神情卻放鬆起來。

  她鬆開弓弦,握著長弓說道:「請教前輩尊姓大名。」

  周園裡的規則向來血腥暴力,而且現在不在三處園林、還藏匿在山野里的人類修行者往往都是高手,對周園裡的寶物、傳承頗有想法,和這種人相遇,說不得便是一場惡戰,要知道對方極有可能並不知道魔族已經潛入周園的消息。

  所以她很平靜而直接地繼續說道:「魔族已經潛入周園,我們被魔族偷襲所傷。」

  這依然還是解釋,只是解釋里不著痕跡地加入了一些意思,能夠潛入周園的魔族必然是強大的,但需要偷襲才能傷到她,那麼她必然也是強大的。

  不知道那名老者有沒有從她這句看似不經意的解釋里,得出她想讓他得出的結論,因為很明顯,這名老者如她先前猜測的那樣,從進周園開始,便一直藏匿在蹤罕見的山野里,刻意避免與別的修行者接觸,以至於到此時還不知道魔族進入周園的消息,此時聽到她的話後,很是吃驚。

  「魔族如何能進周園?」

  老者很是震驚,但卻沒有什麼懼意,他望向自己手腕上的灰線引,冷笑說道:「難怪會出這麼多的古怪。」

  很明顯,他已經完成了在周園裡的尋寶,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所以曾經試圖點燃灰線引離開,卻失敗了。

  徐有容沒有解釋,因為魔族的陰謀太複雜,而且沒有必要。

  那名老者望向她身後落葉上的陳長生,看著他滿身的冰霜,微感詫異,問道:「這人是你的同伴?」

  徐有容搖頭說道:「我不認識他,只是看到他被魔族強者攻擊,恰好救了下來。」

  「在那樣時刻還不忘救人,你這個小女娃娃不錯。」

  那名老者看著她面露讚賞之色,接著說道:「不過,你們這是要去哪裡?」

  徐有容說道:「人類修行者現在正聚集在三處園林里,我本準備帶著這名同道過去,但因為受傷的緣故,速度不快,至少需要大半日的時間,擔心被魔族追上,不想遇著前輩,想麻煩前輩去通知一下別的同道,過來接應一下我們。」

  那名老者流露出不贊同的神情,說道:「一道同行便是,我送你們過去,怎能讓你們留在此間冒險。」

  徐有容說道:「潛進周園的魔族高手實力很強,前輩要照顧我們二人,只怕……」

  言有不盡之意,卻是好意。

  那名老者笑了起來,說道:「如果在周園外,說不定要小心些,這在周園裡,我倒想會會你說的那些魔族強者。」

  他的笑意很灑脫,神情平靜從容,眼神溫和而明亮,說這句話的時候,顯得極為自信。

  一名通幽境巔峰強者,在周園裡應該是無敵的存在,老者的自信自有其道理。

  不知為何,徐有容沒有告訴對方,潛進周園的魔族強者,要比普通的通幽境巔峰更可怕,更不要說還有南客這樣的恐怖存在。

  她流露出好奇與敬慕的神情,問道:「請問前輩您是?」

  老者說道:「我姓白名海,於落陽宗里修行兩百餘年,極少出宗遊歷,想來你也不知道。」

  徐有容微怔,似乎對這個名字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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