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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宗大人看著他平靜說道:「當年你師父險些讓國教斷了傳承,如今你就有責任把這個傳承重新接續起來。」

  聽到這句話,陳長生的臉色瞬間蒼白,很長時間都說不出話。

  這並不代表他的心理素質太差,主要是這個消息太過驚人。

  國教唯一的繼承者?

  無論是誰,驟然間知道自己有可能成為下一代教宗,都會震撼的無法言語,就算是最瘋狂的畫甲肖張,也不可能例外。

  更不要說陳長生只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少年。

  殿裡一片安靜,木瓢在空中懸浮著,微微傾斜,向盆中不停傾注著水,水線如銀,盆中的青葉微顫,上面有幾顆晶瑩的水珠。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從震驚里醒過神來,望向教宗大人,問道:「這應該不會是最近就需要我考慮的事情吧?」

  他的聲音很乾澀沙啞,有些難聽,明顯是緊張所致。

  「我與梅里砂還曾經擔心給你的壓力會不會太大,你在成熟之前就有可能崩潰,現在看來卻是多慮了。」

  教宗大人靜靜看著他,雙眼寧和深幽,仿佛能夠看穿一切。陳長生覺得自己身體與心靈上的所有秘密都無所遁形,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好在下一刻,教宗大人移開視線,伸手到空中握住了那把水瓢。

  兩百息的時間已到,瓢中水盡,問答環節結束。

  陳長生到了離開的時候,但他不想離開,先前他發現自己沒有問題可問,這時候卻想起,還有很多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比如天書陵,比如周園,比如星辰。

  比如……國教。

  第237章 少年院長

  最開始以為沒有什麼可問的,後來發現還有無數問題得不到答案,面對著教宗大人仿佛能夠看透世間一切事物的雙眼,陳長生沉默了很長時間,他雖然年紀小,但不代表不懂事,知道有些問題自己不能提,比如西寧鎮比如師兄比如國教,那麼只能問些可以問的事情。

  比如周園?

  教宗大人聽到他的問題後微微一笑,說道:「周園裡有些很重要的東西,你必須要確保拿到,因為此行你代表的是離宮。」

  陳長生直接問道:「誰會和我爭?」

  這話聽上去有些囂張,實際上很實在,在大周朝里,誰敢與離宮爭鋒?其實他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只是需要得到確認。

  教宗大人說道:「國教分為南北兩派,你既然代表離宮去周園,那麼敢與你爭、必與你爭的自然是南人。」

  教宗大人沒有對他明說在周園裡必須要找到的重要事物是什麼,只說當陳長生看到那件事物的時候,就會知道那是他要找的東西。其實陳長生已經猜到了那件事物是什麼,只是教宗因為某些原因沒有言明,他自然也不便主動提起。

  想起下午在大榕樹上落落說過的那些話,他知道自己在周園裡的對手,大概便是聖女峰、長生宗、槐院的那些通幽境強者。

  還有那個女子。

  「徐有容確定會進周園?」他問道。

  教宗大人似乎知曉他的心情,微笑說道:「就在你進天書陵的那天,南方傳來消息,徐有容在某座小鎮上破境通幽,更是直入上境,也就是說她現在的境界和你完全相同,你和她若在周園相遇,一定極有意思。」

  陳長生默然,心想境界如果相同,那自己是絕對打不過她了。因為這個事實,他沉默了很長時間,才繼續問道:「秋山君呢?按照世間傳聞,他對徐有容深情款款,照拂有加,如果徐有容進周園,他應該會跟著才是。」

  他儘可能地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如常,但畢竟是個十五歲的少年,語氣總有些怪異,尤其是在說出深情款款四字時。

  教宗大人聞著殿裡飄著的淡淡酸澀味道,笑容愈盛,說道:「所以我說這件事情很有意思,秋山君十日前聚星成功,他沒辦法進周園,所以無論你和徐有容在周園裡做些什麼,他都沒有辦法打擾。」

  這話里有種與教宗大人身份完全不相符的促狹甚至是討嫌,陳長生怔了怔後才醒過神來。

  忽然間,他明白了教宗大人這句話的重點,臉上流露出震驚的神情。

  「秋山君……聚星成功了?」

  「之前與魔族強者搶奪周園鑰匙的時候,他身受重傷,反而由此引來了一番造化,以此為契機,成功破境。」

  陳長生沉默無語,如果沒有記錯,秋山君現在應該還不滿二十歲,還沒有參加過大朝試,沒有進過天書陵,然而,他已經聚星。徐有容比自己小三天,也還沒有進天書陵觀碑悟道,便已經成了真正的通幽上境。

  他默然感慨想著,這才是真正的天才吧。

  他修是順心意,講究心境恬靜,而且他對徐有容確實沒有任何情意,可是不知為何,每每提到她以及那個叫秋山君的男子時,總會有些彆扭,更令他不舒服的是,哪怕他已經創造了那麼多奇蹟,秋山君卻始終要穩穩壓過自己一線。

  他大朝試里拿了首榜首名,秋山君拿到了周園的鑰匙,他進天書陵里觀碑進了洞幽直境,秋山君不用看天書碑便聚星成功,國族大事與自家修小事,需要外物與不需要外物,怎麼看都是後者為強。

  「我認為你比秋山君強。」

  教宗大人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微笑說道:「別人就算不這樣認為,也不敢說你比秋山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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