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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宮前的人群里響起議論之聲,有人認出了從車上下來的那些人的身份。
那個走在最後面的少年,就是最近讓京都風雨不安的陳長生?
那少年看著如此普通,居然就是徐有容的未婚夫?
就是這個少年,要拿大朝試的首榜首名?
……
……
無數雙目光落在陳長生的身上。
他仿佛毫無察覺,按照辛教士提前告訴自己的那些規程,拿著名冊與相關文書報名,然後站到劃分給國教學院的位置上。
大朝試的事務工作,都是由教樞處負責處理,位置自然也是教樞處排的。
國教學院的位置……在最前面。
比天道院還要前。
迎著朝陽,無比顯眼。
無論是看熱鬧的民眾,還是對面的南方青年們,可以很方便地看到他們。
萬眾矚目,很是方便。
場間出現了片刻安靜,所有人都望向國教學院的那三名少年。
然後……哄的一聲,無數議論聲起。
聽說那少年連洗髓都沒能成功,居然要拿首榜首名?這是在說笑話嗎?那個年輕人就是汶水唐家的獨孫?唐老太爺在他身上砸了多少錢?那個蠻里蠻氣的傢伙是誰?才十三歲?原來是個妖族的夯貨啊。
國教學院的位置被安排在最前面,最惱怒的自然是天道院的學生們,自從十餘年前國教學完破敗之後,天道院便是青藤諸院裡毫無疑問的領袖,誰曾想往年的位置,今年居然被國教學院奪走。莊換羽沒有說什麼,一名天道院學生斥道:「今天居然也遲到?」
唐三十六今天刻意收拾打扮了一番,青衫飄飄,玉帶系腰,手執紙扇,面無表情,說不出的冷傲。
他理都沒有理那名曾經的同窗,輕搖紙扇,正覺瀟灑之時,忽然聽著旁邊傳來一聲打嗝。
他有些惱火地轉過身去,以扇掩鼻,望著軒轅破說道:「讓你別吃這麼多,你偏不聽,剩鹿肉有啥好吃的?」
軒轅破揉了揉胸口,有些不好意思說道:「聽說大朝試有時候要考三天三夜,還不給東西吃,這多可怕,再說了,雖然最近天寒,但那些鹿肉已經放了兩天,再放三天可不得放壞了?浪費了東西不大好。」
聽著這番對話,近處的那些學生們臉色變得極其精彩。
大朝試在即,國教學院的這兩個傢伙,居然還有心情討論這些問題?
陳長生沒有心情討論這些。
此時被無數人看著,他卻覺得有些孤單。
他想回西寧鎮。
他這時候對目光特別敏感。
他發現有人沒有看自己。
那是一名少年。
那個少年站在摘星學院的隊伍里,卻沒有穿摘星學院像極了軍服的院服。
天氣如此寒冷,那少年卻只穿了件單衣,甚至還把袖子都卷了起來,小臂露在寒風裡。
此時,離宮前所有人都在看陳長生,那少年卻看著遠方正要躍出地平線的朝陽。
人海之中,那少年顯得特別孤單。
陳長生忽然覺得,那少年和自己是一類人。
……
……
第130章 文試開始
那名少年有些瘦,但絕對不瘦弱,單薄的衣裳下,仿佛隱藏著很多力量。
他眯著眼睛,看著東方初升的朝陽,有些嚮往,又有些畏懼,不敢接近,所以有些刻意的冷淡,就像陳長生對繁華人間的態度一般。
朝陽漸漸上行,突破天邊那層薄雲,終於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所有人依然看著陳長生,議論紛紛——聽說他洗髓都沒有成功,憑什麼拿大朝試的首榜首名?
苟寒食微微挑眉,覺得今日的陳長生比那天在神道上見著的時候有些不一樣,都看不透發生了些什麼變化。
茅秋雨自然不會與普通師生一般排隊,坐在離宮裡的觀席台上,他看著遠處的陳長生,微異想著,居然洗髓成功了,但怎麼感覺有些奇怪?
陳長生正想問問唐三十六可否認得摘星學院隊伍里那名孤獨的少年,辛教士已經走了過來。
「一定要贏啊。」辛教士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說道。
陳長生有些不理解,前些天辛教士連著去了數次國教學院,都沒有說出這樣的話,只想著替他消解壓力,為何今日大試在前,他卻如此說。
「我把全副身家都買了你贏。」辛教士看著他說道:「如果你今天拿不到首榜首名,明天記得去洛水替我收屍。」
在當前局面下,陳長生如果拿不到首榜首名,最受影響的並不是國教學院,而是以國教學院背後的教樞處,教樞處如果撐不下去,辛教士自然再無前途可言,既然如此,他用全部家產買陳長生贏,是很有道理的事情。
陳長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唐三十六說道:「難怪昨天夜裡賠率的變化如此之大。」
金錢方面的活動,汶水唐家向來不甘人後,雖然說不在乎大朝試賭局這點小錢,盯的還是相當緊。
辛教士說道:「如果只是我這點身家,哪裡能夠影響到大盤的賠率?」
他們望向離宮裡的觀禮台,望向國教學院最大的靠山。
在那裡,主教大人梅里砂微微眯著眼睛,根本看不出來是睡著還是醒著,沒有人知道,他把多少錢押在陳長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