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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龍的龍鬚輕輕飄落,顯得有些無奈,然後它發出了一個聲音。

  那是它要教陳長生的第二個字。

  夜明珠、琉璃、彩虹、湖面的金鱗、燃燒的晚雲,或者說……光明。

  陳長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揉了揉眉心,讓自己變得更精神些,然後開始試圖模仿黑龍的發音。對於人類來說,龍語實在是太難掌握,即便已經有很多經驗的他,也是如此,而且對心神的損耗非常大,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起來。

  最關鍵的是時間。大朝試已經臨近,洗髓的問題還沒有解決,死亡的風險就在面前,時間對陳長生來說,是世間最寶貴的事物,按道理來說,怎麼也不應該浪費在學習龍語上,要知道,這比學習屠龍術還更沒有意義。

  但他沒有拒絕黑龍的要求,也沒有離開,繼續專注地學習著。因為他喜歡學習,更因為他答應過對方——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答應過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直到死為止。這是他從小就養成的習慣,不見得良好,但很強大。

  與世隔絕的地底空間,雖然有無數顆夜明珠的照耀,依然寒冷寂清,空曠無比。

  在地面,陳長生在巨大的黑龍面前,就像是一隻螞蟻。

  他像個嬰兒一樣牙牙學語。

  空曠的地底空間裡,不時響起很奇怪的聲音,那是他發錯了音。

  然後,便會有黑龍吱吱的笑聲迴蕩不止。

  第122章 我真的還想再活五百年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陳長生估摸著應該到了清晨,站起身來,示意黑龍今夜的學習到此為止。

  黑龍的情緒明顯不是太高,但很仁慈地沒有阻止他離去。

  他抬頭望向地底空間的穹頂,那口廢井的井底在地面望過去,只是一個不起眼的黑點,沒有晨光漏入。

  怎麼上去?

  他想起上次離開地底空間的過程,神情微凝,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部脫掉,然後收好。他一心準備著稍後的事情,卻沒有注意到,在這個過程里,黑龍的眼中明顯流露出厭憎與緊張的神情。

  一道亮光閃過,陳長生的身體在地面消失。

  黑龍抬頭望向地面,龍鬚輕飄,不是告別,而是說你得快些再回來。

  下一刻,陳長生回到了地面。

  依然是皇宮裡的那座偏殿,依然是那個池塘。

  他從池子裡走到岸邊,看著四處無人,趕緊取出衣服穿好。

  晨光熹微深秋寒,有風從殿側拂過,只是這麼短的時間,便把他凍的有些夠嗆,饒是他的筋骨被藥湯打熬多年,也有些承受不住。

  接下來該怎麼走?

  他抱著雙臂,回憶著那天夜裡的路線,忽然在池對岸看到了那隻黑羊。

  他微微怔住,雙手漸漸鬆開——每當他不知去何處時,黑羊便會出現。今天在池畔沒有遇到那名中年婦人,卻依然看到了黑羊。他越來越覺得奇怪,總覺得這些事情之間,隱藏著什麼聯繫。

  但他不知道應該去問誰,問那隻黑羊,也肯定得不到答案。

  他走到水池對面。黑羊輕輕頂了頂他的膝蓋,就像前幾次那樣,開始替他引路,不知道是因為時辰還早,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清晨的皇宮竟然沒有什麼人,連灑掃庭院的僕役都沒有看到一個,一人一羊很順利地走到了宮牆前。

  宮牆上有青藤,青藤間隱著一道舊門,門上有鎖。

  黑羊的頸間掛著一把鑰匙。

  陳長生取下鑰匙打開鎖,推門走進那條幽靜的通道,沒有用多長時間,便回到了國教學院。

  這不是那名中年婦人走過的門,是莫雨走的那道門。

  陳長生想要把鑰匙重新系回黑羊頸上,黑羊微微偏頭,表示拒絕。

  他沉默想了會兒,說了聲謝謝,把鑰匙鄭重收好。

  黑羊走回皇宮,那扇舊門重新關閉。

  ……

  ……

  此後的一些天裡,生活表面上很平靜。聖后娘娘的交代,通過莫雨準確地傳達給了京都諸方勢力,國教學院院門依然未修,也沒有人敢來鬧事,金玉律替代了大門的作用,端著茶壺往竹椅上一倒,便代表著大門緊閉。

  陳長生和過去一樣,每天勤奮讀書修行,只是為了準備大朝試,做了些相應的調整,比如看了些上次大朝試時的試卷,再就是他帶著唐三十六和軒轅破去隔壁的百草園再次弄了很多藥草。軒轅破右臂的傷勢完全好了,陳長生找到一門適合他的功法,只是不知道到大朝試的時候,能夠有多少進步。

  作為汶水唐家最受寵的孫少爺,唐三十六參加大朝試,自然受到了家族的極大重視,雖然老太爺在信中對他擅自從天道院退學表示了極大的憤慨,但給他準備的物資卻沒有絲毫減少,反而還多了很多,看來唐家對京都最近發生的事情很清楚,知道國教學院現在是什麼局面。

  除此之外,教樞處也為國教學院參加大朝試提供了很多便利,辛教士親自出面,辦妥了所有的手續。當然,還是落落作的貢獻最大,她把陳長生送過去的藥草按照法子盡數煉成丹藥,連同很多東西,全部都送到了國教學院。

  萬事已然俱備,似乎就等著大朝試的日期來臨,只是在此其間,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初冬的某天清晨,陳長生結束了例行的引星光洗髓,從藏書館回到小樓,再次看到了莫雨。莫雨姑娘如瀑布般的黑髮依然披散在肩,但卻沒有熟睡,而是叉著腰站在床邊,滿臉幽怒,似極了想要吵架的怨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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