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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落落殿下不是白帝之女,又或者她的身份依然無人知曉,那麼她代表國教學院參加大朝試,也許與苟寒食還有別的宗派的強者們還有一戰之力,但主教大人說的清清楚楚,要拿首榜首名的不是國教學院,而是……陳長生。

  那個京都皆知、至今依然洗髓不能成功的陳長生?

  因為國教學院在青雲榜上的表現,更是因為天機閣的點評,現在沒有人還敢認為他是個廢物,但在人們看來……他始終不會修行,就算幸運忽然降臨,他馬上便洗髓成功,現在距離大朝試也只剩下三個月左右的時間,他怎麼可能超過那麼多同樣天賦驚人、又比他修行早多年的同輩強者?

  不,就算他是徐有容、秋山君這樣的天賦血脈,也做不到——這完全違反了這個世界的規則。

  ……

  ……

  對於國教學院在青雲榜上的風光,對於陳長生要拿首榜首名的宣告,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反應。

  天道院一處偏僻的院落內,莊換羽坐在一口廢井邊,渾身被冰冷的井水打濕,黑髮披散在身上,滴滴答答向地面淌著水,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先前很熱,之所以很熱,是因為他很憤怒。他在青雲榜上從第十落到了十一,被七間反超,這讓他覺得很不公平。七間是他的手下敗將,他的目標是秋山君,所以在進入青雲榜前十後,便再也沒有向任何人發起過挑戰,憑什麼?天機閣列榜的時候,不是向來以彼此間的勝負為直接判定標準嗎?

  濕透的黑髮垂在他的眼前,將他鋒利的目光切割開來,尤其是想到師妹……不,落落殿下現在排在青雲榜次席,他便有種想要發狂的衝動,但他瞬間便冷靜下來,只是眼睛有些微微發紅,他曾經以為自己不需要向別人證明自己的強大,直到今天他才明白這是錯的。那個叫陳長生的少年要拿首榜首名?師妹喊他先生?很好……莊換羽抬起頭來,發現自己無比強烈地渴望大朝試快些到來。

  在天海家的莊園裡,當代家主天海承武與天海勝雪父子二人,就今天青雲榜以及那份宣告的事情,進行了非常簡單的兩句對話。

  「如果陳長生真的能拿到大朝試的首榜首名,那麼,說不定他還真有可能把徐有容娶進家門……但是,這不可能。」

  「是的,這不可能。」

  天海勝雪平靜地回答了父親的話語,白如玉石的臉上沒有任何神情波動,他根本不在乎陳長生能不能洗髓成功,哪怕陳長生連逢奇遇,他都不會在乎,他知道陳長生不可能成功——他遠自擁雪關回到京都,目標始終只有一個,那就是大朝試的首榜首名。

  離宮前殿群,神道旁的雪松林後,南方使團所在的客院依然如白天一般安靜。

  苟寒食坐在廊邊的長椅上,看著被院落天井分割出來的夜空,沉默了很長時間,似乎想要從那些繁星里看出什麼道理來。

  梁半湖、關飛白和七間,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低聲聊著什麼。小松宮長老走了,秋山家主也走了,那些為了婚約而來的長輩,已經踏上了南歸的旅程,他們要參加大朝試,所以留了下來,沒有長輩在側,明顯離山劍宗這幾位年輕人放鬆了很多。

  「有沒有可能?」梁半湖皺著眉頭,問道。

  關飛白沉默了很長時間,說道:「怎麼看都沒有可能。」

  七間有些拘謹地向前挪了挪位置,問道:「過去有過這樣的事情嗎?」

  三名離山劍宗的少年,這時候談論的事情,自然是陳長生能不能拿到大朝試的首榜首名。

  作為近些年來可以說以碾壓之勢橫掃榜單的神國七律,居然會如此認真慎重地討論一個尚未洗髓成功的少年,如果讓旁人看見,必然會大感震驚,可以看出,從青藤宴到今日的天機閣的評語,陳長生給這些驕傲自信的年輕人們帶來了怎樣的壓力。

  七間問的是過往,探尋的是故事,所以師兄弟三人很自然地把目光投向苟寒食。

  苟寒食收回望星的目光,看著三位師弟笑著搖搖頭,說道:「從來沒有過。」

  他的語氣很淡然,並沒有刻意斬釘截鐵,卻給人一種無法反駁的感覺。

  梁半湖和關飛白不知為何,同時鬆了一口氣。

  七間的細眉間卻依然有擔憂的神色,說道:「從來沒有過,不代表以後也不可能出現。」

  「小師弟言之有理,但我想應該不會發生,短短三個月時間,從洗髓不能到通幽……這不可能有。」

  苟寒食說道:「這不是修行問題,而是最簡單的算學問題,不談洗髓,也不談坐照,只說想要推開幽府之門,便需要借星光之力百夜,除非世間真有傳說中那等可以延緩時間的神器,陳長生到大朝試時,怎樣都無法通幽。」

  他讀書萬卷,深知唯算學不會騙人,所以很確定自己的判斷。

  其餘三人聽到這話,才明白二師兄為何如此肯定。

  大朝試時,陳長生若不能通幽,便肯定拿不到首榜首名。

  因為二師兄已經通幽。

  還有幾位可能會來大周京都參加大朝試的年輕學子,也已經通幽。

  通幽乃是生死關,亦是一道高門檻,檻內檻外,真的是兩個世界。

  ……

  ……

  北方的風雪裡,一名少年轉身南下,指間染著的鮮血。

  南方槐院外,數名青衣書生與同窗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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