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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寒食以為這個少年因為驕傲不願意接受這樣的安排,說道:「你很清楚這提議還有一個意思。」
他說的不是勝負之勢,不是優勢劣勢,而是說的他與陳長生。
只比招式,不動真元,如果按前一場的發展,他和陳長生都必然要開口說話。
國教學院與離山劍宗的後兩場比試,就此合為一場。
苟寒食就要用這一場,把國教學院重新打回原形。
陳長生看著落落,點了點頭。
落落平靜行禮,然後轉身。
此時看著這幕畫面,人們已經不再像先前在大殿裡那般震驚——她居然會對這個普通少年如此尊重聽話——或者說那種情緒變得弱了些,因為在前一場唐三十六和七間的比試里,陳長生已經證明了很多。
落落走到廣場上。
關飛白神情漠然舉起手中長劍,橫於胸前。
他的心已靜如寒冰,眼裡沒有柔弱可愛的小姑娘,也沒有干係大陸局勢的妖族公主殿下,只有一個對手。
落落舉起手中的落雨鞭,鞭首呼嘯破空而起,然後靜止在夜色里。
兩人之間隔著十餘丈距離,除非調動真元以劍氣攻擊,那麼便不會有任何危險。
看著這幕畫面,莫雨滿意地點點頭,殿前其餘的大人物們也終於定下心來。
只要落落殿下不會受到任何損傷,國教學院和離山劍宗之間的勝負,沒有人關心。
不,大人物們望向分別站在廣場兩端夜色里的苟寒食與陳長生,很想知道他們之間的勝負。
……
……
落落舉起落雨鞭,開局的人卻不是她自己,而是站在她身後遠處的陳長生。
如果是那些驕傲的少年少女,比如像唐三十六或者關飛白這樣的人,或者有些不悅,至少會有些牴觸心理,但落落不會,這數月在國教學院的生活讓一種認識在她的心裡根深蒂固——先生做什麼事情都是對的,做什麼事情都是對我好。
所以當她聽到陳長生的聲音後毫不猶豫地以鞭為劍,向著十餘丈外的關飛白刺去。
「起蒼黃。」
這是鐘山風雨劍的第一式,也是起手式。
開局第一招便是這式劍招,出乎眾人意料之外,因為太不意外。
所有人都以為陳長生讓落落出的第一招,必然是極為偏門,或者是那等驚風泣雨的大招。
誰能想到,他就出了這樣尋常的一招。
鐘山風雨起蒼黃,風雨之勢微作,哪裡有驚,哪裡聞得到泣聲。
就像是下棋,他第一顆棋子落在了三三位上,不出奇,平庸的出奇。
有人甚至有些失望。
……
……
落雨鞭破空而起,呼嘯作響,看似威力驚人,實際上落落真元未動,這式劍招徒有其形,並無其神,隔著十餘丈距離,自然無法傷到關飛白,但既然是比試,他自然要接招,殿前那麼多前輩強者看著場間,勝負便在他們的眼睛裡。
平日裡若面對如此平庸常見的一記劍招,關飛白肯定自己隨意便應了,但今夜的比試不是個人戰,是國教學院與離山劍宗的較量——在大陸呼風喚雨的離山劍宗居然要與破落沉淪十餘年的國教學院正面比試,這件事情本來就足以令離山弟子感到羞辱,更不要說第一場他們無比信任的小師弟竟敗在了國教學院學生之後,這更令他們感到了極大的壓力,所以他很慎重,他等著師兄的意見。
苟寒食的聲音應期而至,在夜色里響起。
「東林七星劍第三式。」
……
……
一片安靜。
人們看著關飛白手裡的長劍在夜空里劃出道道劍影,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陳長生微微挑眉,他確定自己沒有看過這套劍法。
道藏如海,記載或者說提到過的劍法亦如滄海,劍法名字里有星或星辰的難以計數,有七星二字的劍法亦有十餘種。
但這套七星劍法,他真的沒有見過,也沒有聽說過。
他說道:「最後一式。」
不提劍法名字,直接說最後一式,自然還是鐘山風雨劍。
最後一式名為:攬雨入懷。
是收勢亦是守勢,是整套鐘山風雨劍里防守最嚴密的一招。
陳長生沒見過苟寒食說的東林七星劍,只能先但求無過。
……
……
「極妙。」
天道院院長茅秋雨輕捋長須,看著場間讚嘆說道。
作為京都強者,他的點評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徐世績問道:「院長見過這套劍法?」
「沒有。」
茅秋雨搖頭說道:「所以極妙。」
人群里忽然個聲音響起說道:「那是東林郡清江派的劍法。」
眾人尋聲望去,發現說話的人是,是南方使團里一名不起眼的年輕學生。
有人問道:「清江派?為什麼我們沒有聽說過?」
那名年輕學生被這麼多人望著,有些緊張,訥訥解釋道:「那是一個小門派,學生是清江人,所以知道。」
茅秋雨感慨說道:「果然極妙。」
第79章 由山野而廟堂
人們終於確認他贊的是苟寒食,而不是陳長生。
陳長生讓落落用的第一招看似平庸,實際上是起勢時最好的選擇,先出招者待,後出招者破,所以先出招的人,應該保守為先,讓對方無招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