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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院教諭的聲音越來越寒冷:「最近京都有些傳言,說教宗大人要重啟國教學院?莫說這說話如何荒唐,即便是真的,也要看看我們這些老人答不答應!」
他轉身望向陳長生,眼眸里燃燒著幽幽的火,喝道:「我就是要告訴世人,妄言就是妄言!廢了的國教學院就是廢園!廢物就是廢物!誰也別想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
國教學院裡一片寂靜,樓後沒有被清除乾淨的野草里,瀰漫著荒涼的味道。
陳長生靜靜看著那名天道院教諭,忽然向前走了一步。
廢物……笑話……廢園……墳墓。
這些字眼還飄蕩在安靜的藏書館裡。
他不知道這名天道院教諭為什麼對國教學院、對自己有如此深的恨意,但他只知道一個事實——他是國教學院的學生,唯一的學生,他在這裡生活的時間不長,但因為唯一,這座國教學院就是他的,這裡的一花一草一木一磚一瓦一石,都是他的,他看著這裡重現生機,他在這裡安靜學生,這裡是他的樂園,而不是廢園。
他不喜歡被人羞辱,更不喜歡國教學院被人羞辱。
他想起進入京都之後遇到的那些羞辱,想起先前剛剛離開的霜兒,決定做些事情。
「我會參加青藤宴。」
他看著那名天道院教諭,說道:「我不知道先生您為什麼對我以及我的學院有如此大的意見,但如果你想把我攔在青藤宴外,我只能遺憾地告訴你,你不可能成功,因為您的態度非常不禮貌。」
天道院教諭神情漠然說道:「參加青藤宴需要兩名學生,或者……兩名廢物,即便你有膽子去參加,我也只能很遺憾地告訴你,你不可能成功,因為整個大陸都沒有人願意進入國教學院,除了你這種白痴。」
辛教士沒有說話,但他知道天道院教諭說的話是真的,沒有人會願意進國教學院——陳長生或者是被某些大人物流放至此,或者他承擔著某些任何,但這樣的人不會有第二個。
藏書館裡很安靜。
陳長生看著身前烏黑明亮的地板,忽然問道:「你還堅持嗎?」
一道稚嫩而堅定的聲音響起:「我堅持。」
「我教不了你什麼。」
「先生已經教了我很多。」
「成為國教學院的學生,你可能會迎來很多白眼。」
「先生,我很擅長翻白眼的。」
「你可能……會承受很多羞辱與打壓。」
「先生,沒有人敢羞辱我。」
這段對話結束。
陳長生笑了起來,望向身邊,說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落落眼睛明亮至極,左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袖,很擔心他會反悔,說道:「先生,我叫落衡。」
陳長生伸手握住她的左手,然後望向那名天道院教諭說道:「你看,現在,我們有兩個人了。」
落落有些害羞,靠著他的右臂,像學舌的鸚鵡般跟著重複道:「是啊,兩個人了。」
辛教士怔住。
那名天道院的教諭憤怒至極,訓斥道:「豈有此理!這破地方什麼時候又多了個學生!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說她是這裡的學生,她就能算這裡的學生!」
陳長生不理會他,示意落落從側廂房裡取出名冊和筆墨。
他在名冊上添上落落的名字,很凝重,很鄭重。
落落舉起,對著陽光,鼓起小臉,用力地吹著,希望快些吹乾。
陽光下,名冊被照的非常清楚,只有兩個名字,但兩個名字就夠了。
「名冊在我這裡,我添上誰的名字,誰就是國教學院的學生。」
陳長生指著名冊,看著天道院教諭說道:「就算你是教宗大人,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
……
辛教士趕緊打圓場,拼命地說軟話,給天道院教諭台階下,同時請他認證陳長生二人參加青藤宴的資格。天道院教諭沉默了很長時間,在辛教士手裡的卷宗上蓋下自己的私人印鑑。
事情還沒有完。
天道院教諭望向陳長生和落落,面無表情說道:「青藤之宴,但凡通過預科考試的學子都有資格參加,有很多人來自大陸各處,像你們這樣的廢物,準備去給我大周朝丟臉嗎?」
陳長生想了想,準備說些什麼。
這個時候,落落在旁邊扯了扯他的衣袖,怯生生地問道:「先生,我能說話嗎?」
陳長生說道:「你現在也是國教學院的學生,當然能。」
落落望向那名天道院教諭,認真問道:「可是,那關你什麼事呢?」
天道院教諭又不是國教學院的教諭,有什麼資格管教國教學院的學生?落落看上去就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她說的認真,語帶稚意,十分憨喜,這話卻又直指本質,天道院教諭聞言一滯,惱怒至極,卻不知該如何接話。
「好!好!好!」
他氣極反笑,寒聲喝道:「我倒要看看國教學院怎麼翻身!來日青藤宴上,你們這些廢園出來的廢物被人羞辱,成為整個大陸的笑柄,不要怪本官今日沒有提前警告過!」
說完這句話,他拂袖而去。
辛教士沒有隨之離開,他走進藏書館,壓低聲音對陳長生解釋了數句。
陳長生才知曉,原來青藤宴由青藤六院輪流主持,今年恰好輪到天道院,由天道院教諭負責審定參加宴會的成員,國教學院已經多年沒有學生參加青藤宴,漸被人遺忘,但今年情況有所不同,當然,這肯定不是那名天道院教諭態度如此惡劣,尤其對他如此羞辱的原因,原因主要在於大周朝的某項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