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有人從首都某幢普通公寓後方走了出來,帽檐的陰影與雪花遮住那張過於清秀從而顯得有些陰柔的臉。

  陰柔寧靜的眉眼已然漸釋冷厲鋒利之意,所以需要遮掩,他從懷中取出帶著晾衣架壓痕的煙盒,點燃一根三七牌香菸,默默啜吸一口,看著街對面五十米外面露焦慮之色的聯邦官員,選擇另一個方向離開。

  在他身後那條側巷深處,七八名小眼睛特戰隊員昏迷倒地,亂七八糟地躺著,不知生死。

  春都市是距離費城最近的州府,城市不小,因為擁有奇崛的山峰和鏡片般的無數湖泊,還有溫帶美好的氣侯,所以是無數戶外愛好者心目中的天堂。

  尤其是隆冬季節,很多居住在北半球的聯邦民眾,被來自臨海州的嚴寒逼迫,也加入了戶外愛好者的大軍,為這座城市帶來源源不斷的人潮。

  這一天的春都市也極為熱鬧,七條地鐵路線不斷將通過各種交通工具來到這裡的遊客們,輸送到四面八方。

  陸續有很多背著沉重行軍背囊的青年中年來到這座城市,他們夾雜在遊客隊伍里,很難引起見慣巨大背囊和自虐者們的春都市方面注意。

  如果有人仔細觀察,或許能注意到某些細節。

  這些人身上那些款式極為相像的行軍背囊,陳舊不知經了多少年硝煙風霜,邊角早已磨的發白甚至表層漸破,卻依然結實耐用。

  這些人像頂尖戶外運動者那般矯捷,卻擁有一股更加沉著強悍堅忍的氣息,就像他們身後的背包。

  江錦和他的師傅站在地鐵四號線車廂最尾部,聽著窗外的碾軌聲,看著那些光線流成的廣告詞,沉默無語,沒有交談也沒有回應某位女背包客的搭訕。

  地鐵駛入終點站。

  當已經不多的乘客全部下車之後,江錦二人低著頭,借著昏暗燈光掩護,避開那些可能已經失效的監控頭,穿過工具房的簡易木梯,走下站台。

  順著黑暗的地鐵通道不知道走了多久,江錦看了一眼軍用手錶上的坐標顯示,向師傅點頭示意到了。

  左手方向有道陰暗的維修通道,兩個人輕而易舉地爬了上去,看著那扇鏽跡斑斑、似乎很多年都沒有打開過的鐵門,江錦平靜呼吸,抬起手敲了六下。

  嗒,嗒嗒嗒,嗒,嗒。

  鏽跡斑斑的鐵門那頭一直是死寂般的安靜,根本察覺不到有人,然而就在江錦這種帶著特定頻率的敲門聲響起後,門內忽然響起低沉的問話聲:「口令。」

  江錦的眉頭挑了起來,不耐煩地咒罵幾聲,回頭望著師傅苦惱問道:「我都退伍兩年了,現在口令是什麼?」

  他的師傅聽到江錦的問題也忍不住皺了皺眉,惱火低聲訓斥道:「老子也退伍兩年了,狗日的誰知道?」

  忽然,他對著那道鏽跡斑斑的鐵門寒聲低吼道:「山炮你這個賤人,老子是胡宗華,給老子把門打開。」

  鐵門應聲而開。

  昏暗的燈光下,山炮滿臉尷尬望著中年人憤怒的面孔,說道:「嘿嘿,我說老胡,這樣也能聽出我聲音?」

  七組和一般的聯邦部隊以及那些僱傭軍,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這裡的階層分野簡單而清晰,不是什麼軍銜戰功,也不是什麼賺錢能力或背景,就是誰更早進七組誰的資歷越老就能得到尊重。

  當然這一點並不包括許樂在內。

  七組最老一批隊員現在還活著的已經不到六人,胡宗華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他是江錦的師傅,所以當著他的面,脾氣暴躁的山炮乖的像個小白免。

  「操,說誰老胡呢?你丫對我師傅尊重點。」

  江錦接過師傅沉重的背包,擠進了鐵門。

  山炮看著他震驚說道:「錦子,你丫怎麼也來了?聽說你在南科州開了家色情電影院,混的不錯啊。」

  房間裡已經有十餘名七組隊員,江錦瞥見最裡面那個面露羞色的年輕隊員,回頭望著山炮不悅說道:「第四製藥的董事長都能來,我憑什麼不能來?」

  房間裡的隊員們看到他們兩個,尤其是胡宗華後紛紛站起身來,敬煙的敬煙,讓座的讓座,顯得十分熱情。

  胡宗華冷漠點頭,這些曾經的新隊員誰都比他有錢,他只是個清潔工,但在這種環境下,他沒有一點不自在,因為這理所當然。

  在後續一段時間內,鐵門處不時傳來節奏清晰,頻率古怪的敲門聲,房門不時開啟,不斷有人從外地趕來。

  昏暗的房間裡,不時響起壓低聲音的驚呼。

  「你怎麼也來了?」

  「你來了我憑什麼不能來?」

  「王八蛋原來你還活著啊,為什麼不給我電話?」

  「水珠,這次來做什麼,你先說一聲。」

  「問他沒用,這個娘們兒沒膽子,且等著唄。」

  「啊呀,你也來了?蛋糕店那小姑娘得手了沒?」

  諸如這樣的對話一直沒有中斷過,每當房門開啟,有一名隊員走進來,便是這樣一番歡迎,然後是輕聲擊掌,熱烈的擁抱,真摯的歡笑。

  地下鐵深處的昏暗房間,仿佛變成了同學十周年的聚會現場,很久不見的男人們聚在一起,談論著分開後的情形,猜測著下一個來敲門的人是誰。

  七組隊員漸漸到齊,顧惜風到了,熊臨泉到了,白玉蘭也像個鬼魂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人們面前。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