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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圍牆令遵從本能的肉食愛好者無比痛苦憤怒,他們只能看著圍牆那邊的野生動物們過著自己的美好小日子,有時候忍不住會去想,憲竟是人類在電子牆這邊觀察它們,還是它們輕蔑同情地隔牆觀看自己?

  圍牆催生了聯邦各州的地下野肉黑市,有能力無視HTD局的家族富商們在自己的莊園中馴養動物,然後出售給二道販子,但沒有多少人膽敢越過這堵漫漫長牆,因為憲章光輝正冷漠地注視著一切。

  許樂卻是一個例外,當他年紀還小的時候,就已經在封余的指點或者說威逼下,可憐兮兮地翻越礦坑旁的電子圍牆獵殺野牛,現在處於逃亡途中,雖然身邊缺少藍光小儀器,但要越過圍牆也不是什麼難事。

  赤裸發白的雙腳踩在柔軟的青草上,仿佛能夠感覺到草葉委屈的抗議,還有那些絲絲縷縷清新的生命氣息,許樂在這片青色的大草原上漫步行走,臉上浮現出真正喜悅的笑容。

  臨近黃昏的時候,他與一群強壯的野牛相遇,似曾相識的畫面讓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野牛群的首領毫不例外是一頭好色而兇殘的公牛,瞪圓的牛眼詫異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入侵者,片刻後毫不例外地憤怒起來,噴吐著氣息,前蹄開始刨掘泥土,準備發起衝鋒。

  在和花豹母獅子們的激烈戰鬥中度過半輩子的它,除了那些殘忍貪婪又怯懦的狒狒之外,再也沒有見過用兩隻腳行走的傢伙,它本能里感到了危險,只是卻不知道這份危險針對的是自己的肉還是自己的老婆。

  第四卷 星光流年 第二百三十章 簡單的來和去

  許樂對母牛沒有任何興趣,哪怕是奶牛。對於腹中飢餓已經達到某種不可忍受程度的他來說,現在唯一能夠引起他興趣的,是一切能夠吃的東西,包括面前這群惘然無知的野牛。

  至於那頭準備向他發起進攻的公牛,早已經變成眼眸里無數盤鮮美的林園秘制牛排。

  暮色中的草原仿佛要燃燒起來,他站到一塊石頭上,看著圍散在四野敵意濃郁的野牛群,說道:「帝國人說聯邦要晶礦所以打他們,聯邦人說他們去科考結果被帝國人野蠻屠了,所以要反打他們,有人說這就是競爭嘛,生存空間嘛,我不知道這種說法對不對,但我想如果力氣大就該得到更多的食物和美女,喏,就像你這樣。」

  他看著那頭越來越憤怒的野牛首領,攤開雙手說道:「那你們這些傢伙憑什麼可以有這麼多土地?聯邦還得修這麼長的圍牆?我比你們力氣大,那你們就應該老老實實讓我吃掉。」

  此時的黃昏草原仿佛變成了一個寬闊的廣場,腳下的石頭是主席台,牛群是惘然的聽眾,他剛剛做了一個極弱智的演講,無論是內容還是聽眾和環境的選擇都極為弱智,換個角度去看,或者又可以說是裝嘀。

  許樂不是這樣性情的人,只不過是這些日子精神上受到的衝擊太多太強烈,一直生硬疼痛地憋在胸腹之中,直到此時此刻,借對野牛演講而渲泄一二,不然真有可能沒被聯邦政府抓到,就先被活活憋死。

  對牛演講這種事情和對牛彈琴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那頭憤怒的野牛首領既然聽不懂他的話,自然不會淚牛滿面走上前來雙蹄跪地獻上自己的血肉,而是嗷的一聲瘋叫低頭沖了過來,鋒利堅硬的牛角在暮色中如同染著血。

  然後它變成了新鮮的手撕牛肉。

  手指深深陷進鬆軟微熱的牛肉,用力一撕,把牛肉撕成條狀,送進唇中咀嚼至泥狀,才緩緩咽入腹中,滋潤飢餓快至枯萎的胃部,他靠著樹幹,沉默地低頭進食,時不時抓起身邊的青草,擦掉手上的血水,沒有理會不遠處驚恐不定看著自己的母牛。

  圍牆內的野生動物保護區腹地,並沒有像城市裡有那麼多的監控頭和定位晶片,再加上聯邦政府肯定想不到他現在會出現在這片草原上,所以頭頂夜空中應該沒有高敏度的軍事衛星,但許樂依然不敢點火,黑夜裡的火光無疑是吸引聯邦中央電腦目光的明顯靶子,所以他只好沉默地吃生牛肉。

  新鮮的生牛肉如果咀嚼時間長了,會泛出淡淡的甜味,但他還是覺得有些輕微的噁心,主要是條狀的肉塊被牙齒嚼爛時,總會在唇角逸出一些血水,幸虧不遠處有一條小溪,不然他連這些血水都不捨得放棄。

  「太原始,太野蠻,太血腥了。」

  一邊吃著生牛肉,他一邊低聲咕噥著,直到把空虛的胃部填滿近百分之八十,他才停止進食,如同完成了一件最難巨的工作,走到溪邊喝水,簡單地洗了一把臉,疲憊地躺倒在草地上,順手扯過幾把野草胡亂蓋住身體。

  逃離森嚴的軍事監獄和死亡的命運,來到寧靜草原之上,身體裡的疲憊和精神上的驟然放鬆混在一起,反而讓他無法入眠。

  他並不擔心夜色中那些盯著自己的眼睛,無論對方是獅子豺狼還是母老虎,樹林邊緣那具沉重的野牛屍體,向所有最兇殘的野獸展現著威懾力。

  與圍牆內這些知道恐懼的野獸比起來,他更不願意面對圍牆外那些執著的人類,所以此時的放鬆是如此的真實。

  頭頂是繁星點點,那兩輪月亮都沒有出現,夜色中的草原沐浴在星輝之下,變成一幅美麗而絕對不真實的畫面,微涼的風不知從哪個方向吹來,把平靜的溪面拂出道道皺紋,把臉上的野草吹的簌簌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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