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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了。」聰明的小女孩兒反應很快,瞪了他一眼,豎起手掌放在小臉蛋兒前,安靜說道:「一,我還沒有來。二,就算來了,我自己也會處理,這又不需要什麼高智商。」

  「對了,以後這些女人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她後面緊跟著提醒了一句,揪著睡裙下擺惱火說道:「人家會害羞的好不好。」

  女人和害羞兩個詞直接把許樂的心理防線擊潰,他怔怔地看著面前的小姑娘,再次啞口無語,半天后才醒過神來,咳嗽兩聲後說道:「量子物理測不準相關討論明天晚上繼續,你趕緊去睡吧,明天我們還要去南方站台。」

  鍾煙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提著睡裙下擺,乖巧微笑下蹲行禮,然後呀唬亂叫著向臥室衝去,西瓜皮黑直短髮蹦蹦跳跳真可愛。

  憲歷七十二年是選舉年,在秋天的總統大選之前,率先進行的是各級議員和州長的選舉,西林大區也不例外,整個大區有三分之一的議員將要進行輪換。

  當前聯邦一片和風細雨,整個社會團結有力,相較之下依然處於內亂和聯邦強力滲透之中的西林大區,則是風雨飄搖,議員選舉顯得非常重要,為了鞏固或者說守御鍾家在西林政界的傳統利益,老宅必須做出強有力的表態。

  最近這些天,除了日常的學習之外,許樂必須經常帶著鍾煙花趕赴西林各地,替那些親近或忠誠於鍾家老宅的議員候選人站台助威,鍾煙花身為鍾家小公主,這是她必盡的義務,她和許樂同時出現在那些助選集會上,自然也會引起陣陣歡呼和無數西林民眾的投票熱情。

  除了選舉之外,聯邦當前最重要的事情是一場葬禮。

  小姑娘上樓睡覺,客廳里的許樂打開整面牆的巨幅光幕,望著電視上面正在直播的葬禮畫面,眼睛漸漸眯了起來。

  西林是深夜,S1的首都特區還是清晨,憲章廣場上積雪早已清除乾淨,只有草坪里還殘留著很少的一些灰灰陳雪。不知道為什麼,首都特區已經進入春天,天氣卻依然顯得格外寒冷,穿著深色風衣的政府官員,穿著墨綠色軍裝的將軍,穿著黑色正裝的聯邦民眾,踩著緩慢的步伐,從城市的四面八方涌了過來,伴著清冽的晨風,臉上掛著悲傷與平靜的神情,來送那位老人最後一程。

  許樂眯著眼睛望著直播的葬禮現場,想到自己本應該在那裡,卻不得不留在這裡,心情便有些鬱結,而當他看到憲章廣場正中間那副被圍在數萬盆白花中的黑色棺木,看到棺木上覆蓋著的聯邦軍旗時,這種鬱結愈發濃烈,久久難以揮去。

  軍神李匹夫遺言說的很清楚,他要葬在費城,並且是葬在費城後山而不是湖畔,因為自己已經占了那片美好的風景很多年,既然人都死了,總不能讓墳墓和自己難以阻止的紀念堂再繼續占下去,而且是永遠地占下去。

  可葬禮卻要在首都特區舉行,這也就意味著棺木中那位老爺子的遺體,不得不承受兩次長途旅行,這也正是許樂不怎麼舒服的原因。

  緩慢移動的鏡頭中,望過去全然成了黑白二色,數十萬民眾沉默整齊地站在憲章廣場上,傾聽著帕布爾總統用低沉聲音宣讀的悼詞。

  肅穆的哀樂中,有鴿子飛過,這些鴿子並不是憲章廣場上那些被遊人餵的過於肥胖,根本無法飛翔的鴿子,而是來自遙遠的東方,所以它們飛翔的格外迅速而堅毅。

  聯邦政府從總統到副總統、從部長到州長全部到了葬禮的現場,軍方從各大軍區司令到各野戰軍首長也全部來了,還有那些穿著沒有肩章軍裝的退伍老兵哭的最傷心。

  議會全體議員來了,青龍山反政府軍代表來了,環山四州工會代表來了。

  幾位看上去很虛弱的老人和一位夫人,沉默地站在主席台側方,他們的表情平靜,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就連聯邦新聞頻道直播的攝像機鏡頭,都沒有注意到他們,或者是不敢注意到他們。

  正在觀看葬禮直播和憲章廣場上的數十萬聯邦民眾,並不知道這幾位看上去很普通的老人,代表的就是藏在歷史陰影中,民間傳說中,似乎無所不能的七大家。

  老人們和夫人望著正被緩緩抬起的黑色棺木,眼眸里湧出極為複雜的情緒,有對棺木中那個人的敬畏,有對他離去的感傷,也有難以掩飾的放鬆。

  就因為棺木中那個人,籍籍無名的費城李家在這數十年間光彩奪目,令人不敢逼視。那個人雖不曾真的與七大家衝突決裂,但只是像個雕像般默然坐於湖畔,便壓得七大家被迫低調保守,不敢輕舉妄動。

  歷史上這樣的情況實屬罕見,而如今,那個人已經逝去,聯邦內誰還能壓住這些大家族?

  就在此時,廣場上黑壓壓的哀悼人群忽然發生了陣小小的騷動,新聞頻道轉播葬禮現場的中年男主播,正一面回顧軍神的光輝戰鬥歷程,一面講解著葬禮現場的情況,他的聲音驟然變化,連肅穆的哀樂都無法壓住此刻他的震驚情緒。

  「走在最前方的是……簡水兒小姐!?」

  中年男主播和廣場上的人們以及電視機前的億萬觀眾,望著走在家屬隊伍正前方的那個女孩兒,同時陷入了震驚。

  穿著黑衣的簡水兒懷裡捧著軍神的黑白遺像,李封和李在道將軍分別站在她的兩旁,她那張多年來迷死全聯邦民眾的完美的臉上,掛著無盡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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