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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上要面見聯邦軍神,許樂卻還在半山街巷間遊蕩,這和他的粗神經無關,他也沒有藝術家探幽訪古的閒情逸志,只是簡水兒替他安排的時間是下午三點,他到的時間太早了些。對於一位經年不見客,敢讓總統睹發幽嘆的老人,他沒有任何資格底氣前去敲門。

  好在時間過的很快。

  低頭看了一眼軍用手錶上的指針,許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有理會看似幽靜的莊園正門石坪四周投來的警惕注視目光,也沒有讓老東西幫自己計算究竟有多少特勤局特工或是軍方最精銳的保安部隊撒在莊園四周,直接邁步上了石階,抬起右臂,沉穩敲門。

  青色庭院間,左側是幾畦稻穗性感低腰瀰漫秋實之香的田,右側是幾池滿是金色鯉魚自在遊動的塘,中間夾著一道白石板砌成的歪扭小徑,石徑的盡頭直接通向湖畔,湖畔零散著幾堆石頭,平日裡不知道那位老爺子習慣坐在哪堆石頭上釣魚,但今天他沒有釣魚,而是在例行午睡後坐在室內泛著幽暗光澤的檀木地板上,等待著一位年輕的客人。

  「聯邦還有很多事,部隊裡還有很多事,前線也還有很多事,以你的性格,這麼急著見我這個老頭兒,看來這一年在帝國里,你應該看到或者說知道或者說猜到了一些什麼事情。」

  盤膝坐在地板上的老人沒有回頭,瘦削蒼老的身體上隨意披著件陳舊的老式睡衣,從而顯得他並不如何高大,甚至有些矮小。

  許樂站在門口,望著老人的背影,卻依然覺得那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冰雪奇峰,下意識里嘴巴有些發乾。如今的他面對總統先生,已經可以比較自然,在帝國看到左天星域的主宰,更是毫無懼色,隨著身份地位力量的改變,任何人的心態都會隨之而逐漸強大,但不知道為什麼,時隔數年,再一次看到軍神李匹夫,他依然無比緊張,就像是一個小學生看到嚴厲的班主任那般緊張。

  他解下仿皮靴,細心地擺放整齊,穿著襪子走上地板,輕輕走到老爺子身後,鞠躬低聲說道:「確實有很多疑問,一些關於當年的疑問,另外還有一些事情,需要您為我指點方向。」

  在帝國知曉很多當年秘辛,牽涉到大叔,更牽涉到歷史,他向來認為不能看清楚歷史,就很難把握現在和將來,更何況聯邦的現在面臨著很嚴峻的局面,他需要這位老人的智慧和無可比擬的影響力,來幫助自己將有些紛繁的局面看破,所以他這句話說的異常誠懇。

  聽到他的話,李匹夫沒有回頭,瘦削的肩膀微微顫抖,蒼老的聲音說道:「在此之前,我也有些問題想問你,坐吧。」

  許樂趕緊挪動雙腿,坐到了老人的身旁,腰肢挺直,目光斜視,儀容標準至極。

  「這是在家裡,又不是部隊,不需要如此。」李匹夫微笑著說道:「桌上有茶,自己倒吧。」

  許樂餘光瞥了一眼,發現軍神大人似乎並不介意自己坐的如此之近,略放鬆了些,小心翼翼地從紅石間提起茶壺,恭敬地先給老人倒了一杯,然後才給自己倒了一杯。

  「我想問的第一個問題是,」李匹夫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話語微頓,花白的眉發間掠過一絲淡淡的自嘲,「那個傢伙是不是還活著?……說起來都是快要死的人了,可有些事情還是看不開。」

  老爺子有資格自嘲,許樂卻沒有膽量共嘲,而且雖然他事先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依然沒有想到老爺子開門見山扔出了這個問題,所以一股難以言喻的緊張頓時占據了他的身心,令他握著茶壺把的手都僵硬了起來。

  長時間的沉默,李匹夫沒有用任何言語目光或者說氣勢壓迫他,只是靜靜地等待著,皮皺骨現蒼老的手穩絲不動端著小茶杯放至唇邊,一口一口地啜著。

  「老師……應該還活著。」許樂盯著杯中的大麥茶,聲音微啞回答道:「不過他沒有出現在我面前,而且……我不認為他會再回到聯邦。」

  「禍害活千年。」李匹夫緩緩放下茶杯,面無表情說道:「很多年,很多次,我都以為他是真的死了,結果偏偏他又活了下來。」

  「不用費神去猜想,為什麼我能猜到他還活著。」

  李匹夫看了他一眼,淡然說道:「上次在監獄裡見你,我說過,如果你能把晶片取出來,就可以去帝國冒充皇族,如今雙方大戰已啟,想必帝國里那些裝置已經全部打開,你還能活著回來,自然曾經取出過晶片,如果你沒有這種能力,那自然是他還活著。」

  「你提供給憲章局和國防部的報告我看過,那是奇蹟,但我認為,帝國……沒有奇蹟。」

  冷汗漸漸浸濕許樂的後背,這位乾瘦蒼老的老爺子看上去精神疲憊,實際上依然目光尖銳至極,如果先前他不承認大叔還活著,那麼就根本無法讓這位老爺子相信自己逃脫帝國追殺的方法,而且還等於當面撒謊,眼下雖然說看上去矇混過了這一關,然而老爺子那雙淡然目光,卻依然給他無窮的壓力,總覺得老爺子似乎知道更多的事情,卻刻意沒有提起。

  「這次你為聯邦立下大功,所以我認為有些小節不需要討論。」李匹夫用乾枯的食指輕點桌面,示意他繼續倒茶,接著問道:「第二個問題是,那位蘇檬殿下……為什麼沒能殺死你?」

  蘇檬殿下?許樂怔了怔後才明白老爺子指的是懷草詩,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完全出乎他事先的預判,某種無形的壓力,開始在費城湖畔這座居室間瀰漫,壓的他那雙直若刀的墨眉都開始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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