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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樂叼著菸捲,眯著眼睛,看著基地下方那片未開發的原始草甸,和上面那些零星如白雲的羊群,說道:「也許東方玉真的不知道有人抹了原始數據,我覺得他想自殺前說的那句話挺真。問題在於,我現在很懷疑杜少卿會不會參與了此事。」

  「七組以前替政府做暗活兒的時候,見過很多醜惡陰穢的黑暗面,不過你要說杜少卿參與此事,我並不相信。」

  一名短頭髮的聯邦軍人坐在他的身旁,食指與中指間夾著一根燃了一半的三七牌香菸,軍裝上面沒有肩章,穿著軍靴的腳並的極緊,像少女般安靜柔順。

  「少卿師長當然很有手段,但手段不代表心機。最關鍵一點,他是個很驕傲的人,甚至是太驕傲了,驕傲到不允許有絲毫污跡落在他的軍裝上。」

  「反正案子還要繼續查下去,杜少卿把東方玉踹進了我們師的NTR小隊,直到查出來之前,他都要在那裡呆下去。」許樂看了他一眼,問道:「我主要是看你對這個交待滿不滿意。」

  「東方玉在NTR呆著,肯定是生不如死,我有什麼不滿意的?關鍵還是憲章局那邊,總要有人為解文幾個的冤死負責。」

  許樂叼著菸捲看了他兩眼,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心中的疑問,猶豫著伸出手去,在他剪短後的頭髮上重重揉了揉,好奇問道:「老白,你為什麼剃了這麼難看的一個頭?」

  白玉蘭輕輕把他的手拿了下去,輕聲細語解釋道:「不難看,那是你沒看習慣的原因。」

  「我倒是想多看看,看你臉上能不能真長出一朵花來。」許樂聳聳肩,軍靴踢了踢腳下的濕土,嘆息著說道:「可惜你馬上就得走了,這件事情我真是沒辦法,不過再等一段時間,我從部里找關係再特召你回來。」

  東方玉被扔進了NTR,為他曾經犯下的錯誤做補償,調查還在繼續,如果他曾經犯罪,必然還要付出更多的代價。然而白玉蘭當眾撕了東方玉的耳朵,雖說現如今不用被槍斃,甚至禁閉也只是象徵意義地關了兩天,但為了維護部隊最重要的軍紀和秩序,他沒有辦法繼續在軍營里呆下去。

  「我不回來了。」

  白玉蘭說了一句令許樂感到震驚的話。

  「我進部隊的時候,下面的毛還沒長齊。你不要笑,這是真話。」

  他低頭狠狠抽了一口煙,帶著絲自嘲說道:「那時候老十七師還沒完全解散,你說有多早?從十七師到港都8384部隊,再到果殼白水去當僱傭軍,有了七組,最後又進了新十七師……我這輩子繞了一個大圈,卻總是在部隊裡。」

  「訓練,打仗,殺人;殺人,打仗,訓練……」白玉蘭抬起頭來,看著他眨著眼睛說道:「軍營就是我的家,以後走了我會想念它,但呆的時間太長,真的很膩味。」

  中指在食指上一搓一彈,白玉蘭一側的唇角翹了翹,滿意地看著菸頭落入十幾米外的草叢之中,繼續說道:「一年前以為你死了,我就已經打了退伍報告,只不過沒有批,而且我不放心七組這些傢伙,尤其是那些新崽子,所以跟著來帝國這邊盯幾眼。」

  許樂沉默,苦苦思索怎樣讓他回心轉意。

  「你這一年在帝國里怎麼過的?」白玉蘭問道。

  關於充滿逃亡死亡的帝國一年,有很多細節哪怕面對內務處和憲章局的例行調查時,許樂都沒有說,但此時提問的是白玉蘭。

  逃離東林之後,許樂一直對很多人或事保持著警惕,幾年的時間過去,在聯邦里他能給予最大程度信任的,依舊還是施清海、鄒郁、白玉蘭這廖廖數人而已。

  「帝國一年,最大的收穫就是一次癱瘓,一塊手錶……和一對母子。」

  「這三個詞彙組合在一起,而且是收穫,聽上去感覺很邪惡。」

  「那是因為你的思想太邪惡。」

  「我去過帝國,而且不止一次。」白玉蘭的視線從眼前的草叢延展至青黃交雜的天地分際線,蹙眉說道:「以前在白水當僱傭軍的時候,什麼事兒沒做過?所以這裡的一切對於我來說,也沒有什麼新鮮感。」

  「這和新鮮感有個屁的關係。」許樂想到他馬上就要退伍離開,而且拒絕接受自己的幫助,惱火說道:「你不放心那些崽子,難道現在就能放心地退伍?」

  「這是大部隊的戰爭,我們這些個體能起什麼作用?」白玉蘭從他嘴裡拿過菸頭,又點燃一根香菸,低頭吞吐著煙霧微笑說道:「而且……我結婚了。」

  許樂被這個消息震驚的啞口無言,沉默很長時間後,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哪兒的姑娘?漂不漂亮?」

  「肯定沒簡水兒漂亮。」白玉蘭笑著回答道:「你應該也見過,陸軍總醫院那個特別凶的護士……上次你在病房裡抽菸,還被她訓了一頓。」

  「好事兒,回吧,這些崽子我留下來看著。」許樂認真說道。

  白玉蘭搖了搖頭:「你也沒辦法看,聯邦現在肯定在準備你回去之後的新聞發布會。」

  許樂沉默,不想談這個令他頭痛的延展話題,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眉頭微皺,調侃道:「大熊說你因為悲痛於我的死亡,這一年都沒有抽菸,這會不會太不爺們兒?」

  「屁。」白玉蘭向後躺倒在草甸上,叼著菸捲,望著異國藍天,說道:「戒菸是因為要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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