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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著高速密集如雨點的指擊,還有指間吐出的恐怖力量,許樂的身體根本無法做出有效的反應,只能本能地摧動體內的灼熱力量不停燃燒化形,被動地快速後撤,極為艱難地抵抗著一道更勝一道的凌厲勁道。

  席勒大師劇作虛擬的某種宗教用語中,一彈指需要幾秒鐘?

  而在這極為短暫的幾分之一秒間,床邊那人又彈了多少次手指?

  噗的一聲,如鋼柱狠狠砸向泥石俱有的地面,許樂的另一隻手終於抬了起來,呼嘯著擋在頸下,擋住了那根手指最兇險的一擊!

  他的雙眼猛然睜開,一口鮮血噴出,肌肉極致緊繃的身軀,幾乎同時從床上彈了起來,如扇形散開的右手五指驟然一收,去抓那根鋼針般的手指,同時右膝自斜外方狠狠砸了過去,砸向那人的大腿外側。

  那人的手指倏地一收,化作一拳,看似蠻不講理,實則精確至極地避開許樂的右手,畫一道弧,轟向許樂的耳垂下方。

  瞬間內,許樂弓身、低頭,左臂豎起緊貼臉頰,如鐵門緊閉。

  拳頭狠狠地砸在手臂上,膝尖狠狠地砸在大腿上,兩個人的攻擊同時抵達,同時驟發威力,發出兩聲巨大的悶響。

  沒有絲毫停滯,已經看不清身影的兩個人迅速再次靠攏,顫抖的左臂,微僵的大腿,在這一刻都已經不存在,存在的是狠辣的屈指直擊,乾淨利落的摟頸折手,簡潔清晰的錯步頂胯,犀利陰險的曲關節技,更多的還是迅猛無儔的雙拳猛擊。

  更恐怖的是,這些強悍的近身格鬥技里,每一個動作都挾雜著普通人絕對難以想像的巨大力量!

  高速趨避的兩個身影讓房間內的空氣震盪呼嘯,緊接著便是刺耳的撕裂破碎聲音大作,堅硬的床被溢出的力量震碎成殘片,床單與碎裂的衣物被勁風捲起,一片很籍中,一個身影頹然倒飛而出。

  許樂重重摔在堅硬的地面上,馬上回身用右手撐住身體,卻終究無法站起,確認自己的胸骨處有些錯位,更有可能發生了骨裂,更令他感到寒冷的是,體內積蓄了很長時間的那些灼熱力量部分竟出現了潰散的前兆!

  微眯著的明亮雙眼稍顯黯淡,卻沒有絕望,只有不甘和倔強,他狠狠地盯著前方不遠處那個年輕的帝國軍人,有些怪異地咧嘴一笑,牙齦處滲出的血絲和滿口白牙讓笑容里充滿著不協調的慘烈。

  對方是一名年輕的帝國軍人,身材瘦削,膚色既不是古銅的黑,也不是高貴的白,只是夾在中間的黃褐色,就像此人給人的感覺那般,普通到了極點,扔進天京星的人流中,絕對不會有任何人發現他的異常。

  但對與此人交過兩次手,不,應該說是三次手的許樂來說,這個年輕的帝國軍人絕對不簡單。

  如果說利孝通身邊那位曾哥像一把縛在布中危臉的槍,那麼這名帝國年輕軍官,則根本不需要刻意散發強悍的威懾感覺,本身就擁有無法摧毀的硬度與實力……就是一把由鋼鐵鑄就的真槍。

  就像那天狠狠扎入黑色MXT座艙,斷了許樂回歸聯邦希望的合金復層鍛槍。

  許樂無力地癱軟坐到地上,眯著眼睛盯著不遠處的帝國軍官,感受著近在咫尺,已然撲面的強悍與危臉感覺。他曾經震驚地猜測過此人的身份,卻因為對方普通的外在和性別,而不敢確認。

  懷草詩輕輕咳了兩聲,抬起手臂擦拭唇邊流出的血,才發現手臂上的軍袖早已在打鬥中被震的如蝴蝶般碎裂飛走,然後他注意到了那個聯邦人臉上的笑容。

  「我看過報告,你每次窒息昏迷後總是在笑,審問人員很奇怪,在那樣的狀態下,那些笑容是怎樣產生的。」

  懷草詩捂著胸口又咳嗽了兩聲,面無表情望著地上的許樂問道:「現在想來大概明白,你有能力瞞過監控儀器,一直暗中進行著恢復,時刻準備著逃亡,所以忍不住心中的愉悅。可我很好奇,你現在沒辦法再偽裝下去,你體內骯髒的真氣也被我擊散了大半,為什麼現在還能笑的出來?」

  許樂艱難地移動了一下身體,靠著牆壁,笑容漸漸退去,眯著眼睛沙啞說道:「我現在笑是因為確認了一件事情:那天在戰艦上敗於你手,確實是受了重傷的關係,如果我身體完好無損,應該有機會擊敗你。」

  他肩膀上那兩個血腥的淚孔不停滲著血,新肉裂開,慘不忍睹。

  懷草詩視若無睹,停頓片刻後說道:「你先行刺殺卡頓,機甲損耗太大,座艙被毀,你身體受傷,近戰能力大打折扣……但兩番交手,我確認,即便你完好無損,也不是我的對手。」

  「這個要打過才知道。」許樂往身邊啐了口帶血的唾沫,直稜稜回答道。

  懷草詩慣常沒有什麼表情的臉龐上閃過一絲嘲諷,說道:「我允許失敗者進行精神上的自慰,只是希望你能夠把眼眸里的那絲恐懼隱藏的更好一些。」

  死路在前,強大而年輕的對手在前,身為聯邦軍人,許樂必須表現的更光棍強悍一些,然而忍受千萬噸水酷刑這麼多天,隱忍這麼久,卻因為這樣一個不合理出現的故人,突然的變故,一切化為了泡影。

  他的心情正在向絕望沉淪,不甘正在上浮。

  許樂抬起頭來,眯著眼睛沙啞說道:「我承認自己確實驚懼於你的強大實力……但你似乎也有些恐懼,或者說擔心我恢復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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