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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中依然殘留著那些雜噪聲的回音,被聯邦調查局高端酷刑折磨了數天的身體,清晰地感受著每一處傷痛,尤其是兩隻腿正面的肌肉群,因為當天強行破開磁性地面的吸附力量而拉傷,每一對長肌肉纖維就像生鏽一般,只要他想動作,便會彼此粗糙地摩擦,產生強烈的疼痛。

  坐在床沿,許樂低頭看著自己的腳踝處,合金做成的沉重腳鐐後端多了一根合金鍊,將他死死地系在了牆壁上,當天他一腳踹飛了那名主任,監獄方面震驚於有人能夠憑籍肉體的力量便掙脫磁性束縛,對他的看守變得更加森嚴。

  再也沒有人審問他,每天的進食也是自動送入囚房之中,許樂似乎回到了那幾個月的黑暗囚房時期。但對於這種孤獨寂寞,他卻是再適應不過,在狐狸堡壘的黑暗日子裡,他最大的收穫,大概便是與「老東西」之間的交流,可惜他依然沒有辦法通過老東西,與聯邦社會裡的人們進行雙向的聯繫。而他最大的疑問,便是聯邦的憲章光輝為什麼要幫助自己。

  他曾經向黑夢的那頭進行誠懇的詢問,得到的卻是機械化的回答,交流的次數多了,他已經習慣了這種方式,不再畏懼,反而多出了幾分親近的感覺。只可惜明知道那邊是一個豐富若星辰浩瀚的宇宙,並不是真的生命,所以感覺有些怪異。

  再偉大的程序,再如何近似生命,終究還只是程序,只會機械地按照某種規程進行,這種規程只可能是聯邦憲章及許樂擁有的相關權限,不可能與感情這種東西有關。

  憑藉著工程師的直覺與推斷能力,許樂漸漸能夠推算明白,聯邦電腦偶爾幫助自己,偶爾協助自己,但並不像自己手中的槍械一般予取予求,大抵便是因為自己曾經有過的離奇經歷。頸後的偽裝晶片,曾經的昏迷,黑夢中的主動聯繫。

  這種奇妙的事情發生,也許是聯邦電腦的程序邏輯錯誤,也可能是某種內載的即定程序,許樂只是不明白真相。

  用聯邦某句諺語來說就是:如果你無法理解,無法觸摸到事實的真相,那麼便去享受事實的表面吧。

  許樂如今也正是這麼做的,他輕輕摩娑著手腕上的手鐲,臉上多出了一絲苦笑。

  手鐲淡淡的金屬光澤毫不起眼,式樣也極為簡單,如果不藉助儀器,一般的人很難分辨出手鐲上那些看似細微的花紋,實際上是兩行詩一般的語言,在被聯邦關押的過程中,許樂手腕上的手鐲,經歷了很多次檢查,但始終沒有被查出問題,因為手鐲無法取下,所以軍事監獄方面便只好任由他戴著。

  整個宇宙里,大概也只有許樂才知道,這個樣式普通的手鐲里,蘊藏著怎樣的秘密,怎樣的智慧。

  手鐲還有一個讓許樂經常後背流冷汗的功能,早在虎山道的刀光之後,他便已經發現,大叔留下來的這個手鐲里,居然藏著聯邦無數著名或非著名陰森監獄的機密建築構圖……認真分析一下,他便不得不由衷感嘆封余大叔彪悍的人生,大叔這一生不知道被聯邦抓了多少次,關在各式戒備森嚴的監獄中,又越了多少次獄啊!

  可惜手頭沒有趁手的工具,無法將腳鐐打開。許樂低著頭眯著眼睛,腦海里快速地閃過回憶以及計劃,心情卻是越來越寒冷。聯邦里有些人一定要自己死,尤其是那位夫人,自己該怎麼辦?

  在審訊室里,將聯邦調查局的高階官員踹飛噴血,生死不知,以許樂如今聯邦重囚的身份,本來只能吃無數顆壞果子,被強大的國家機器修理的生不如死,然而軍事監獄只是加強了對他的看守,卻又藉口安控措施,阻止了聯邦調查局的後續審查,從某種意義上講,實際上是在保護他。

  傾城監獄發生的一切,不過是聯邦上層風向轉移的具體體現。

  憲歷六十八年五月末,總統官邸主任布林,深刻領會了帕布爾總統閣下沉默的含義,在電話中向相關各方表達了不能讓聯邦英雄流血又流淚的看法。

  於是一直沉默的聯邦軍方打破了寂靜,由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邁爾斯上將,親自向總統面呈許樂對於聯邦曾經立下的功績,比如MX機甲,比如誤打誤撞地拿回了致命的空間通道數據,比如不知原因地搶在憲章局前面揭穿了麥德林的真面目,殺死了那位帝國最成功的間諜。

  基於這些原因,邁爾斯上將堅定地請求帕布爾總統閣下對許樂進行特赦。幾乎同時,那位與聯邦政府若即若離了數十年的西林軍區鍾司令,也向總統官邸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希望儘快地將許樂釋放出來。

  民眾不知道這些事情,聯邦上層卻已經逐漸清楚,而聯邦軍人比那些政客更加清楚,如果麥德林當時逃走,會對聯邦造成怎樣的危害。

  聯邦軍隊講究有過必罰,有功必賞,加上許樂與國防部長千金之間隱晦的關係,西林鐘家與他無人知曉的那一絲關聯,最關鍵的是,軍隊欣賞許樂這樣的超絕人才,這樣的性情稟性——整個軍隊上層的總體態度,理所當然地偏向於特赦許樂。

  有了聯邦軍方的支持,帕布爾總統對此事的看法有了最可靠的力量保障,官邸內關於特赦許樂的程序開始啟動起來,只不過總統先生就算特赦,也需要軍事法庭先期進行宣判,所以還需要一段時間。

  就在一切事態向著風吹雲散見青天的美好方向發展時,卻遇到了突如其來的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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