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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個月不曾見過陽光,臉色自然蒼白,頭髮自然也沒有人打理。新來的囚犯眯著眼睛,貪婪地透過頭頂的透明穹頂,望著正午的太陽,似乎根本不擔心被熾烈的陽光灼傷視網膜。

  他那雙本來就不大的眼睛,因為眯的過於用力,變成了兩條細縫一般。

  押他入獄的四名軍人,見這個囚犯停在了原地,聯想到上級的嚴厲交待與傳聞中此人的恐怖實力,心臟不禁緊張地縮了縮,下意識里同時手臂用力,拉動了黑色的套索。

  年輕囚犯卻像是腳下生根一般,穩絲不動,他依然抬頭眯著眼睛看了一陣太陽,然後低下頭,用雙手將垂在臉畔的那些亂發撥弄到了腦後,露出那張蒼白的面容,這才老老實實地隨著軍人的動作,向前踏了一步。

  只是一步,落腳處又傳來一聲沉悶的金屬撞擊聲,他的腳下被套著合金製造的電控磁性腳鐐,反耀著金屬光芒的腳鐐看上去十分漂亮,但卻重達三十公斤,尤其是與地面銀色通道接觸時,強大的磁吸力,更是讓這聲音顯得格外巨大。

  他的手上也戴著特製的電控手銬,說手銬或許都不太對,因為粗重的金屬套環,配戴在他略顯瘦削的手臂上,看上去十分不相襯。

  粗重的手銬腳鐐,蒼白瘦弱的囚犯,就像是席勒的戲劇中,那個無力的少年,被束縛在鐵皮打造成的陰森小屋裡。

  隨著軍人緊張地拉動,新來囚犯皺著眉頭,緩慢地移動著自己的雙足,向著前方走去,每走一步,他都要與地面強大的磁附力做鬥爭,行走的無比艱難。

  隨著他緩慢的前行,沉悶中夾雜著清脆的金屬撞擊聲,不停從他的身下響起,響徹整個傾城監獄。

  隔著一道透明的材料隔牆,重犯們的目光隨著這個新來囚犯的移動而移動,他們眼眸里的情緒早已變得無比震驚與忌憚。

  新來的囚犯究竟是什麼人?監獄方居然使用了很多年沒有使用過的磁性禁制。有的犯人心裡寒意更甚,因為他們清楚地看到,新來囚犯身上的沉重磁性腳鐐里,電控爆炸的紅燈,一直在似有似無地亮著。

  第三卷 西林的征途 第三章 黑房囚徒

  傾城監獄裡的重犯,過往的經歷太過豐富或黑暗,如今在這四面牆中呆的時間太長,不說看透生死,至少也是看淡生死,入獄之前的身份地位,在入獄之後並不管用,對於他們來說,決定彼此間階層關係,說話力量大小的,除了在漫長絕望歲月里所展露出來的戰鬥力或是頭腦外,最簡單的區分方法,便是聯邦對這名囚犯的重視程度。

  起始的震驚漸漸從重犯們的眼眸中褪去,他們靜靜地看著透明隔板那頭通道上艱難行走的年輕囚犯,不約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塑料餐具。

  他們當中有的窮凶極惡之徒,也曾經被綁定過區間遙控電流器,但像這種即時爆炸的危險裝置,卻只在監獄學習當中看到過。

  再加上形狀有些誇張的手銬腳鐐,食堂里的重犯們很輕易地分辨出,聯邦政府很重視這位新來的囚犯,甚至感覺比場間所有人加起來還要重視一些。

  正是因為這個判斷,他們知道這個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年輕囚犯,一定是在外面做了很多恐怖的事情,才會有這種待遇。

  傾城監獄裡的階層劃分就是這樣簡單,他們很自然地對那個年輕囚犯產生了敬畏的感覺,只不過畢竟隔著透明材料,年輕囚犯走的又異常艱難,所以他們才將這種感覺緩緩地壓抑了下去。

  塑料餐具也是特製的,就算重犯們悄悄帶走,再如何折斷打磨也無法修理出一個銳狀角度。一名花白頭髮,戴著眼鏡,像個教授一樣的人轉回了身體,聽著腦後那些噹噹的金屬沉重撞擊聲,搖了搖頭,將小勺放在飯盒旁,安靜說道:「看那個人的面部皮膚和嘴唇的顏色,只怕三個月沒有見過太陽了。」

  這位重犯入獄前是聯邦軍事科學院三部的一位教授,因為家庭間的一件瑣事,他將聯邦仿製的帝國毒氣樣本,灌進了妻子與岳父岳母所在的別墅中。這位優秀的生物化學專家,對於這方面的判斷,早已經得到了傾城監獄裡重犯們的集體認同,所以聽到這句話後,食堂里的重犯們輕聲議論了起來。

  「被單獨囚禁三個月?這太不人道了。」一名剃著光頭的彪形大漢嘆息著說道,「我當年挺了一個月就差點兒發瘋。」

  食堂里所有人都知道,這個看上去有些憨傻的大漢,曾經在新兵營里凶性大發,連續槍殺了七名新兵蛋子,如果不是國防部還想著將來有可能讓他做個實驗品,或是投入西林充當敢死隊,只怕軍事法庭早就下令槍斃了他。

  從這種兇殘的重犯口中,聽到不人道三個字,本來應該引來哄堂大笑,但這些重犯們誰都沒有笑,只是安靜地用複雜的眼光看著透明材料那頭艱難移動的年輕囚犯。

  因為他們都曾經被單獨幽禁過,知道那種不見天日,無人說話,四周一片寂靜,有若絕對死亡的經歷,是多麼的難熬。

  那個新來的年輕囚犯被單獨幽禁了三個月?這些或兇殘或奸詐的重犯們,忍不住心裡打了一個寒顫,聯邦對這名年輕囚犯的重視,已經間接證明了此人的兇險程度,如果被關了三個月關成了一個瘋子,日後與大家一同生活……

  「以後誰也不要招惹新來的這位小爺。」

  餐桌正中間響起一個聲音,聲音沙啞略顯蒼老,聲音的主人很明顯在軍事監獄重犯中擁有極高的地位。他這樣一說,三十幾名囚犯同時輕輕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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