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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樂並不知道自己的這熟門熟路的一躍,對於第一憲章,對於聯邦社會來說是怎樣摧毀性的一步。他更沒有注意到,那個軍方逃兵,修理鋪老闆的手上,有一件小儀器正不停散發著淡藍色的光輝,將他們兩個人以及那頭憤怒的公牛全部籠罩在其中。

  草原大了,公牛才會跑的快意,誰一旦被關在鐵籠子裡,都會感覺到憤怒。

  或者說,當它感覺到有人想對自己不利時,也會感覺到憤怒。當許樂的雙腳輕輕地踩在草原上時,那頭黑棕色的憤怒公牛,便向他猛地沖了過來,頸處的長毛在空氣里飄拂成了格外壯烈勁美的線條!

  許樂有些害怕,臉有些發白,但他依然冷靜,就在公牛鋒利的犄角離自己還有一米遠的時候,他左腳腕一扭,整個人向著側方倒了下去,同時右手向著公牛寵大的身軀指了過去。

  滋的一聲,藍色的電弧閃動,公牛沒有辦法抵擋慣性,在與許樂擦身而過的瞬間,被那根小巧卻又威力十足的軍用電擊棍直接擊中。

  轟的一聲,公牛倒在了草地之上,激起一些塵土和草屑。許樂向它走了過去,臉上沒有絲毫興奮,只有警惕。

  第一卷 東林皆石 第十章 暮色如血

  許樂的謹慎自有原因。在前幾次的行動中,他已經確認手中的電擊棍能夠將人類完全擊倒,但是卻無法保證每次都能讓強悍的野牛束手就擒。

  今天發生的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當他靠近那頭公牛粽黑色的身軀時,本來癱軟在地的公牛,忽然噴著強勁的鼻息,四蹄蹬土,整個身軀最後的爆發,就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地面上震了起來,向著他衝來。

  許樂眼瞳微縮,面色微白,似乎傻在了原地,此刻他的手中還是那根電擊棍,只不過前端已經探出了鋒利的刃尖,看上去就像是軍隊經常使用的軍刺。

  轉瞬間,少年體內的恐懼通過腎上激素的分泌轉化為了強大的行動力,在極為驚險的那一剎那,側轉了身體。一陣勁風吹拂過他的臉頰,他強撐著那雙並不大的眼睛,將野牛在自己眼前的每一個動作看的清清楚楚,然後將右手一直緊握著的那根金屬刺扎了下去!

  許樂的眼力很好,不然不會在修理方面擁有如此快的速度,與這個天賦相對應的,他的手也很穩定,所以細長金屬物刺下去的方位,沒有絲毫偏移。

  下一刻,軍刺已經被那一股巨大的力量帶走,脫離了他空空的手掌,殘留在公牛頸上兩寸處的皮毛之中……帶著幾滴血。

  轟的一聲,電擊棍都無法制伏的公牛,以極其兇猛的姿態衝過了許樂的身畔,又以更決絕的姿態硬生生摔倒在了土坡之上,震起更多的塵埃和草屑。

  許樂提著匕首,傻乎乎地看著那頭重重摔倒在地的公牛,沉默了許久許久,他的雙腿才不再顫抖,健康的紅色才重新回到他的臉頰上。在先前那一剎那,他確實很害怕,因為他沒有想到今天這頭公牛居然會擁有如此旺盛的生命力,在電流的殘存作用下,依然可以沖的如此兇猛。

  沉默了很久,他餘悸未消地靠近了野牛,確認了它的死亡,才極為小心的將那柄匕首從公牛的顱後用力拔了出來。

  軍刺的鋒尖已經徹底摧毀了公牛的中樞神經結部位,公牛再也無法彈起來表達它的憤怒。許樂下意識里眯著眼睛,看了一眼手中那把匕首尖上的血滴,液體在昏沉漸黑的暮色里閃耀著淡淡的光芒。他的心裡沒有一絲虛弱之後的亢奮,也沒有任何激動,有的只是一絲害怕和躲避。

  「什麼時候,把手才能用兩次?」他忽然回頭,對著電子圍牆那邊的修理鋪老闆大聲喊道,聲音里充滿了抱怨和憤怒。

  把手,是他給這根電擊棍加匕首取的名字,這根金屬武器設計的很精緻,但也僅僅是精緻罷了,一次充電之後,只能釋放出一次電流,完全無法和真正的軍中武器相提並論,除了把手做的曲線順滑,握上去異常舒服之外,許樂並沒有發現什麼讓自己心動的地方。

  所以他叫它把手。

  如果電擊棍能釋放兩次電流,先前那刻也就不會如此兇險,難怪許樂對於修理方面的老師兼把手設計者封余大叔如此不客氣。

  把手的設計有缺陷,輸出的電流強度被刻意調大了百分之二十,從而導致只能使用一次。

  坐在電子圍牆那邊的封余很清楚這一切,他可以很輕易地將這個缺陷彌補,然而他一直沒有告訴許樂,也沒有去完成——因為他是刻意做出這樣一個防身武器給許樂使用。

  從很多年前,封余就一直認為,人類如果太過依賴機械,不是什麼好事情,只會阻斷了人類向體內和宇宙里探去窺視目光的可能性。關於這些理論,封余還暫時不打算和許樂進行探討,所以聽到少年恚怒的質問之後,他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反而是從牛仔褲里摸出那包扁扁的煙盒,點上一根,美滋滋地吸了起來。

  許樂垂頭喪氣地轉過了頭去,低下了身體。

  看著圍牆那頭,暮色之下,忙碌的少年,封余心裡的某個地方被觸動了一下。其實他是一個很冷酷的人物,不然也不會一個人逃到東林區這樣一個偏僻的地方來。然而草原上暖暖光調與身後黑夜的交臨,那個少年在紅紅的夕照下,剝著牛皮,分割著牛肉,時不時在衣服上抹去手掌上的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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