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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相僧全身赤裸著,被花瓣包裹著,然後一道佛偈從他口中喝了出來,佛偈聲中,花瓣無由頹然墜下。

  只見肉身之上一片光滑潔淨,竟是一個傷口也沒有,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大勢至菩薩千年未開之青蓮,居然傷不到葉相僧的肉身?

  ……

  「無垢?」大勢至菩薩輕聲嘆道。

  全身赤裸的葉相僧合什持禮,面上無有一絲表情,靜靜道:「心中無垢,身上無垢,既然無垢,垢塵如何沾身?」

  無垢文殊境界!身上塵垢不染,那些花瓣又如何能夠沾到他的身上?那些花瓣里破開的空間,在佛眼看來,又何嘗不是一絲塵垢?

  無垢,便無傷。

  無物能傷。

  這才是真正的大無垢境界。

  ※※※

  省城墨水湖邊的小書店。

  今日莫殺在鵬飛工貿開大會,所以小書店裡便只剩下鄒蕾蕾和陳叔平兩個無聊人,這兩人乃是天底下最無聊的人物,為何這樣講?且看那陳叔平,天天窩在小書店裡不敢出去,一出去,就會面臨著六處的可怖眼光,教不成書,只好看書,小書店又沒有幾本教材書,所以陳叔平無聊。

  再看鄒蕾蕾,四處見工,身後卻總有六處人馬小心護衛,哪有尋常公司敢來請她?那個不成材的老公又翹家了,那個胡鬧台的兒子也翹家了,徒留相思之女,哪有心思做旁的事情?小書店人雖不多,但個個都是沒有「人」味兒的神仙妖怪,不會買合適的衣服,不會去菜場討價還價,不會買很漂漂的保暖內衣……光打理這個家就耗去了她太多精力。而最近天下太平,小書店冷清下來,鄒蕾蕾便忽然覺得自己無事可做。

  雖然沒有過幾天有夫的日子,但她還是繼承了中國家庭主婦的良好習慣,一旦無事可做,便開始給自己找事做。今天開始給小書店大掃除,拿了兩塊抹布,在書店的書桌木椅上狠狠擦著,一塊抹布是乾的,一塊抹布是濕的,先濕後干,擦,擦,擦,直擦得桌面泛亮,無垢無塵,直擦得她要將心中一直隱藏許久的怨氣全數抹平,直擦得她那顆本來纖塵不染的心,回復原本最初那個清淨模樣。

  「嘩」的一聲,她拉開櫃檯抽屜,準備整理一下,然後清麗的黑瞳骨碌一轉,發現了些不尋常,回過身來,叉著腰吼道:「陳叔平,你又偷錢!」

  陳叔平從後院走了出來,扶了扶鼻樑上的黑框眼鏡,訥訥道:「最近省城又沒有書展,我偷錢有什麼用?」

  鄒蕾蕾眯著眼睛看著他,確定這條老狗應該不會說謊,不由疑惑自言自語道:「那就只有葉相了,他拿錢出去做什麼?這和尚,向來身上一分錢不帶的。」

  「葉相昨天也沒回來,是怎麼回事兒?」

  陳叔平一攤手,示意自己根本不知道,然後便低頭看著手上那捲高中數學例題編,回了後院。

  鄒蕾蕾想了想,將手上的抹布扔到盆里,進裡屋梳了梳頭,換了件衣裳,便準備出門。

  陳叔平只好又從裡屋出來,抱怨道:「你去哪兒?」

  「你看你的書,管我。」鄒蕾蕾沒好氣地準備關木門。

  陳叔平見她吃力,趕緊上前幫忙,把小書店的木門關好,愁眉苦臉道:「易天行上天前揍了我一頓,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我在人間保你安全,你去哪裡,我自然是要去哪裡的。」

  鄒蕾蕾眼睛微微一轉,嘻嘻笑道:「你每次和我出門,那些六處的人看著你就恨不得做個狗肉火鍋,也不知道是你保護我,還是我保護你。」

  陳叔平默然不語,忽而冷冷說道:「我去將他們都殺了。」

  鄒蕾蕾一擺手道:「少擺這狠勁兒,明知道你不敢。」

  陳叔平分辯道:「那是你家相公不准。」

  ……

  離了小書店,在省城五月令人沉醉的春風裡前行,鄒蕾蕾右手提著個包裹,後面兩米遠處跟著條老狗,心境全沒有一點春光燦爛,只覺得孤獨寂寞難耐。

  不多時來到歸元寺門口,見著護法夫人大駕光臨,知客僧們早迎了上來。

  有僧人要接她包裹,鄒蕾蕾搖搖頭,仍是自己提著,只是皺眉問道:「你們大師兄回來了沒?」

  「前兒個就回來了。」知客僧應道。

  「還在寺里吧?」

  「應該是吧。」知客僧沒有資格知道後園的事兒,所以也不知道大師兄是在哪間禪房裡。

  鄒蕾蕾不再理他,領著陳叔平往寺里去,在翠薇亭下的禪房裡先找到了斌苦,發現斌苦大師正捏著那串檀香珠念經,便咳了兩聲。

  「蕾蕾姑娘來了。」斌苦大師閉著眼,眼窩深凹,微笑著,銀色的眉毛舒展開來。

  鄒蕾蕾也不客套,從包裹里取出一個東西塞到他手上,然後問道:「葉相僧回來兩天了,還沒回小書店,我覺得有些奇怪,所以來看看。」

  「去後園看看吧,或許在陪老祖宗。」斌苦也有些意外,如今的他少管俗務,對於那些菩薩之間的事兒似乎也不怎麼關心。

  蕾蕾脆生生地應了聲,又寒喧了幾句,便去了後園。

  待她離開禪房之後,斌苦打開她放到自己手上的小盒子,不由呵呵笑了起來,原來是副墨鏡。

  ※※※

  陳叔平站在後園的石拱門外,眯著眼看著那在一片煙氣之中的茅舍。

  「葉相去哪兒了?」鄒蕾蕾眉宇間隱有憂色,一手拿著件毛衣給老祖宗比劃著名長短,一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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