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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舍里沉默少許,忽然清清淡淡說道:「瞎了好,瞎了好。」

  立果斐微感吃驚。

  老祖宗嗡嗡的聲音說道:「這苦臉小和尚,俺家是看著長大的,心思太多,心思太多,雖然看著老實木訥,但心思著實太多……所以幾十年了,觀音門的法門還是無法精進,今日瞎了,遮去外面塵世紛擾,未必不是件好事。」

  一陣沉默。

  「多年不見,兄可安好?」立果斐坐在石地上,也懶得起身,就這樣與茅舍里的那位聊著。

  「不好。」老祖宗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你小子怎麼沒上去?」

  立果斐一怔,忽然覺得光光的屁股下面青石板有些硌人,咳了兩聲後說道:「我們那邊上頭也有點兒問題,成天鬧來鬧去。我上去呆了兩百多年,覺著有些煩,所以乾脆又下來了。」

  「你命好啊。」老祖宗像村頭老漢一樣感慨著,「你那邊沒有佛祖這號不講理的混俅。」

  立果斐苦著臉,幽幽嘆道:「也不咋嘀啊。」這話說地聲音極低,也不知道老祖宗聽見沒有。

  家醜總是不好外揚的。

  不幸的家庭總是相擬的。

  家庭暴力是中外皆通的。

  「幾年前感應到您的氣息,所以一直準備來看看,但怕你又回天上了,所以一直耽擱到現在。不過幾月前看見您徒兒,才知道了這件事情,所以來看看您……」立果斐看了一眼歸元寺後園如袈裟一般排列著的殿宇,苦笑了一下:「看來我也沒辦法,再過幾天我就走了。」

  「這麼急幹什麼?」

  「呆在此間土地上,總是感覺有些不自在,那些六處的小娃娃總盯著,走在別處城市,又常引來國人圍觀……想當初貞觀年間,那時的長安人氏倒不似如今排外。」

  「噢?轉行研究政治了?」

  ……

  「走是可以,有件事情讓你幫我查一下。」老祖宗嗡嗡的聲音說道。

  「什麼事?」

  「有個叫吳承恩的人,寫了些俺家當年的神勇事跡,只是……嗯嗯,咳咳……總之是詆毀居多,將俺家寫的孱弱不堪,但多有真事,應是熟人所作,卻是不知是哪位仙家閒來無事,寫書調侃俺家,你幫俺查查。」

  立果斐愣了,癟著老年人特有的扁嘴,輕聲說道:「若有,也是東方系的仙人,我怎麼能查?」

  「啊呸!這些事兒你最熟,你不查誰來查?」

  「不去不去。」

  「不去俺家生拍了你。」

  立果斐溫和笑道:「您哪捨得。」

  老祖宗氣短,忽然嘻嘻尖聲笑道:「也罷也罷,那西遊記寫的約莫是放屁一般,臭不可聞,我倒罷了,老二也罷了,只是將你形容成那等傻憨迂腐木頭模樣,看著倒也有些趣味。」

  立果斐臉上神色變幻,半晌後道:「那又如何?」

  「無事無事,你去你去。」老祖宗嘻嘻笑道:「可憐你那杖兒此時還握在手上,偏在那故事裡卻變作了師傅行李下咯吱作響的可憐家什。」

  立果斐終於忍不住火了,從身旁招過自己的隨身法杖吼道:「此乃聖物,豈容褻瀆!」

  老祖宗的聲音像是單田芳在說評書:「話說那廝本是射陽之人,傳為進士及第的秀才,學有絕藝在身,手中筆墨如龍走,萬捲紙張似海鋪,然而史無記載,墓中空棺,行跡頗多可疑,書中將你我之事多加放肆點評,謂你白骨為鏈,食人為生,哎呀呀,此人又有一種絕藝,善打埋伏,於紙上字中,暗藏諸項譖諱語……」

  還未說完,紅衣主教立果斐已是怒不可遏:「哇呀呀,真是氣煞人也!」

  ……

  茅舍之中,老猴正蹺著二郎腿,喝著龍井茶,手上捧著本《單田芳評書精萃》現學現賣,但有一句話尚未出口,只在心頭響著:「若讓你知曉那廝說你本是天庭一將,後又成了靈山一羅漢,不知你又要氣成何等模樣。」

  一個物事飄飄然從茅舍里飛了出來,落在立果斐的身前。

  是一套看著很熨貼的西服。

  「阿瑪尼的,將就穿吧。」

  老祖宗的聲音忽然冷了起來:「查出那個人是誰,為什麼他對俺們的事情知道的這麼清楚,為什麼那本書裡面隱著的暗語全部合在了俺那徒兒身上。」

  「查出來,哼哼,居然說俺家打不過那頭又蠢又肥的鳥,實在是太無恥了!」老祖宗的聲音就像是一個受了冤枉的小孩子,倔的很:「三兒,這事情很重要!」

  立果斐瞪大了雙眼,心想您看了半天,原來是咽不下這口氣啊,但向來知道這祖宗脾氣不大好,趕緊低頭行禮道:「知道了,大師兄。」

  第四十七章 人才天地

  「太熱了,我們趕緊回吧。」陳叔平拿著一塊被汗漬浸成黃色的手帕當不停地擦著汗,時不時張開雙唇,吐出舌頭哈著熱氣,對身旁的鄒蕾蕾說道。

  鄒蕾蕾左手牽著莫殺,莫殺體內的精湛火元正灌入她的體中,再經她的清淨之體過濾,除去傷害之力,從眉間噴發出來,輕柔罩住身旁那個面相幼美的和尚。

  葉相僧雙眉微凝,雙手合什,被這淡淡火息包圍著。

  這是當初在藏原之上,為了防止大勢至菩薩發現葉相僧的蹤跡,易天行想出來的一個歪招,今時今日,鄒蕾蕾照搬了過來。

  只是不知道他們這一行人,為什麼離開省城這麼遠,來到了這片杳無人煙的戈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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