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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斌苦仍是跌坐於地,滿臉慈悲。身上無數的草屑扎進了袈裟,看著就像是個「毛人」一般,他輕輕一抖袈裟,滿身被觀音法門隔在體外的草屑籟籟落地,「仙師慈悲,貧僧從未遮掩。」

  張果老忽然瞳子裡現出一抹腥紅之色,獰然無比,猛地一聲清喝,一道仙力猛地擊了過去!

  斌苦悶哼一聲,手撫著胸口,手掌似乎能感覺到體內那顆心臟的跳動之勢正在逐漸變緩。

  張果老不給他辯解的機會,冷著臉,又是淡淡地一揮手,滿山遍野的片草被盡數碾成了草屑,像被無形的手指引一般,召到了二人交手之所,化作萬千草屑之劍,再次向著斌苦的身上扎去。

  斌苦此時心力交瘁,先前使出觀音門護身神通已是勉力而行,此時再見凶草,已無力頌出經文,只得滿面黯淡地一揮袍袖,修練了數十年的「袖中乾坤」不停地往外揮著,想把那些要命的小草渣子從自己的身邊揮走。

  想當初,斌苦大師一招袖中乾坤可以把易天行掀小半個跟頭,怎說也是厲害絕學。

  看此時,他左一袖,右一袖地揮的好不熱鬧,身邊沙石亂飛……草屑卻不亂飛。

  ……

  飛袖如花間舞,袖停之後,斌苦大師慘慘地坐在地上,臉上掛著一絲苦笑,身上又被紮成了毛人。

  臉上也都是豎立著的草屑,草屑的根尖深深地扎進皮膚里。

  此次無觀音法門護身,萬千草屑都像小針一樣扎了進去,無數的細微血流從斌苦大師的身上眼眶旁鼻樑側邊流了下來,看著恐怖無比。

  「不頂用啊。」

  斌苦大師呵呵笑著說道,身體受傷極重,晃了一晃,險些仆倒於地。

  張果老臉上仍然沒有什麼表情,身子一輕,化作一道輕煙飛了過來,手掌上淡淡金芒一現,便要按上斌苦大師的額頭。

  斌苦悶哼一聲,手掌一翻,奇快無比地在額上與張果老的仙掌對了一掌。

  如擊敗絮般的嗡嗡聲響起,緊接著是喀喇一聲,斌苦的右手掌毫無意外地被張果老的仙力震成了一束血肉亂絮,骨頭也被震碎成了渣子,嵌在了血肉小臂之中。

  饒是斌苦這樣的高僧,也終於忍住輕哼了一聲,可以想見其間痛楚。

  張果老仍然木著臉,欲待又是一掌拍下,不料與斌苦觸著的掌面竟是擺脫不開,似乎這和尚的手掌隱隱有什麼吸力,這個發現不禁讓他微微皺眉。

  他知道這和尚與觀世音菩薩有些關聯,所以如果對方有什麼保命的法寶,他一點也不奇怪。

  斌苦的右手腕間有一串檀香念珠,當初易天行進歸元寺,秦梓兒入歸元寺之時,都曾經見識過這串念珠地厲害。

  此時生死關頭,這串檀香念珠微微綻著柔和的光毫,光毫漸漸滲入模糊的血肉,竟在片刻間,將這些已經傷無可愈的碎骨亂肉盡數修復!

  ……

  如同新生一般的小臂仍然舉在頭頂。

  斌苦不停念頌著經文,雙目緊閉,兩道銀眉飄飄然在秋風中抖動著,顯得十分吃力。

  他正用儘自己畢生修為抵擋著張果老的仙力。

  張果老微微皺眉,似乎對于斌苦的實力有如此之強,感到一絲詫異,也不及細想,也沒有將右手掌收回,反而是體內仙力一送,向著斌苦的頭頂壓了下去。

  一掌出。

  斌苦頓時感到自己的身前突然間多出了一條大河。

  多出了一條大江。

  江河之水不論清濁,其勢濤濤。力出天地之間,劈山削石而行,凡人無法抵擋。

  一陣碎響,斌苦大師手腕上的檀香念珠被震成了無數片碎木片,帶著隱隱的香氣,散落在了他的身旁。

  他只好收掌,雙掌在電光火石間一合什。一道白光覆上身軀,本是落在地面的檀香念珠碎木片無由而起,就像被漿糊粘過一般,死死貼在他的身上。

  而此時,張果老的仙掌已經拍到了他的頭頂。

  萬千草屑也隨著仙息一動,復又殺至他的身前,他的面前,他的眼前。

  ……

  「嗤嗤」響聲大作,斌苦大師面上就像突然升出無數白毫。但他閉眼以待,兩絡銀眉恰好覆在了雙眼之上。

  絲絲鮮血從他的面上流了下來。

  而另一邊,張果老忽然身形一虛,消失在空中,片刻後出現在十數丈外,看著自己的手掌,臉色變幻,似乎極為震驚。

  斌苦紋絲不動,默念心經,護住自己全身,全然不知身外出了何事。

  他以佛法護身,視外敵為虛妄,將肉身化作金剛之質,卻掩不住雙眼柔弱。

  雖有銀眉護目,卻依然有鮮血流出。

  斌苦大師瞎了。

  ※※※

  張果老卻是看都不看正盤膝坐著的斌苦大師,仙人之間的實力差別太大,這樣的結局是不會讓他吃驚的。

  讓他吃驚的是他手掌上的那個小血洞。

  先前他一掌拍上斌苦的額頭,卻是無法發力,便是因為在那剎那間感覺到自己掌心一痛,自己體內的仙力似乎被某位大神通之人破開一道口子,就從那個小口子裡急速向外流去。

  這個認識讓張果老十分震驚,掌上仙光一現,封住那道血口,眯著眼睛,盯著已經瞎了的斌苦大師,冷冷道:「是誰,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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