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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棍裹著誅仙劍,安靜地躺在他的手中。這隻手因為握著金棍,防護最為困難,所以已被罡風將所有皮肉全部颳走了,露出森森白骨,兀自緊握,十分嚇人。

  巨龜爬到碧潭邊上,有些吃力地爬上岸去,龜嘴微張,似乎是一聲嘆息,吐出一大片白霧。

  「居然還沒死,真是令人大感驚訝。」

  聲音很輕,雖說驚訝,但語氣里卻感覺不出來。說話的,是岸邊的一位男子,正輕輕撫摸著巨龜低垂下去的頭顱,表示安慰。

  這位人物長髮披肩,頗有古意,全身黑衣,大感肅殺,黑衣之外乃是貼身金甲,金甲之中正是如蟒玉帶,貴氣十足,在他的頭後,隱隱有一圈渾渾然的清淨之光,這是天仙之光,透露出了這位仙人可怕的實力與地位。

  如果易天行能醒過來,一定能認出自己這位親戚,但他此時昏迷不醒,自然也沒有辦法去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這是真武大帝,就是曾經在武當山上被小易朱燒成廚師的那位。

  ※※※

  易天行受的傷太重,殘破的身軀已經沒有一處完好,白骨森然,亂肉四懸,看著又是噁心又是悽慘,雙眼緊閉,嘴唇烏青。

  真武大帝身形一虛,便出現在了龜殼之上,雙眉微皺看著他的情形,發現這小子身上的殘肉正在以一種十分緩慢的速度癒合著,只是如此重的傷,他的真元已盡,回復能力也變得很差,如果等他自己天然回復肉身的本事奏效,是一個很危險的選擇。

  真武大帝一揚手掌,掌上淡淡清光便往易天行身上飄去,清光點點落入易天行殘破肉身,迅即深入白骨,消失不見,反而激起白骨深處的一些無色純正氣息,只見骨上鮮肉緩緩復生,依附著的一些血管也開始以一種很難想像的方式重新連接起來……

  「好造化啊。」真武大帝讚嘆道,自然知道這不是自己一己之力,想不到這廝居然體內藏有這麼多南海甘露,甘露乃是仙家至聖療傷藥,有此幫助,自然易天行性命無虞。

  他忽然輕噫了一下,蹲下身來,看著易天行殘破的胸膛中,被他的心臟遮掩著的一方米白色袋角,眼中青光一現,便伸手去摸。

  此時易天行的身體正在極快的修復,馬上胸口白骨便要被重生的新肉包住,所以真武大帝想把那個小袋子拿出來。

  ……

  「唰!」的一聲。

  一隻白骨手狠狠地抓住了真武大帝的手腕。

  他愕然抬眼去看,只見易天行雙眼冷冰冰地望著自己。

  「你醒啦?」

  「噢,運氣不錯。看見熟人了。」

  「你運氣真的不錯,生生從冰河罡風裡闖了過來,居然還留下了一條命。」真武大帝讚嘆道:「如此肉身,實乃天地造化,命運眷顧。」

  「我從來沒有想過現在我會死,我如果現在死,是不合邏輯的事情。」

  這句話似乎包含著許多意思,易天行閉上了雙眼,顯得十分疲憊,但他抓著真武大帝的右手還是沒有放開。

  「我說小易,你能不能先放手?」真武大帝有些厭惡地看著自己手腕上的九陰白骨爪。

  「我說親戚,別偷我東西。」易天行語氣冷冷的,充滿了陰戾之氣,「另外,有人已經下去了。」

  「誰?」

  半天沒有回答,易天行失血過多,終於再次暈厥過去。

  真武大帝黑色袍袖輕輕一拂,一道清光閃過,易天行死死抓著他的右手便輕輕分開,放在了身側。

  他雙眼微眯,看著易天行胸口處漸漸合攏的血肉里那個小空間袋,臉上露出一絲凝重和驚訝的神色。思琢良久,終於還是沒有將那空間袋取出來,只是優雅地一聳肩,雙袖一揮,身上金甲微晃,整個人便飄了起來,凌然若仙,在巨龜前浮至半空,領路向極北而去。

  「受了這麼重的傷,得整點兒東西補一補。」真武大帝自言自語道。說的聲音極輕,卻被下方大地上像磐石一般移動的巨龜聽入耳中,不由嚇得渾身打了個哆嗦。

  龜首微微一頜,竟然說出了一句人話:「大帝,蛇湯滋養有奇效。」

  真武大帝踏雲而飛,身周仙光飄渺,輕聲道:「那蛇懼寒,還在家裡睡覺。」忽然微微一笑道:「千年王八萬年龜,說的便是你,一萬年的清修,只取你少許精肉,讓那小子早些治好,你個龜兒子何必這么小氣?」

  巨龜搖晃著龜頭,模樣憨傻,卻掩不住一絲憤怒:「又是我?蛇要冬眠,難道我們烏龜就不需要?」

  ※※※

  人世間,銀河系旋臂尖兒上,太陽之外的那顆藍色星球靠著大片海洋的陸地中,某個繁華而熱鬧的城市裡。

  正是一年秋風勁時,廣州城中四處灌注著夜風,風力極強,從立交橋下穿過,吹得橋下的青色作物向著一面倒去。華橋醫院的霓虹燈還在閃著,只是有一個字缺了一個小口子。

  渝都是一家很便宜的川菜館子,就在華僑醫院對門,門臉不大,但菜式做的地道,而且價格便宜。此時入夜,裡面人聲鼎沸,辣香四溢,在靠著的廁所的小包間裡,有七八個年青男子正在沉著臉吃飯。

  其中一個舉起酒杯,罵了一句:「這廣東的酒真他媽的難喝,什麼狗屁雙蒸,比尿水還難下喉。」

  旁邊一個有些矮,但非常精粗的黑臉漢子瞪了他一眼,譏諷道:「沒錢才喝雙蒸,等以後我們賺了錢,自然是想喝什麼就喝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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