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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自信還來自於別的方面,他一直未曾與人講過,直到後日普陀山一行,才坦露與人知。

  將目光從那仿佛萬年未曾變化過的灰色雲層上收了回來,瞳子裡的金芒漸漸褪去,先前被金棍驟漲撞出數公里去的小銀鼠終於不再害怕他的眼芒,哧哧作響,化為一道銀流奔回他的身邊。

  小銀鼠的眼角還在不停地滲著淡銀色的液體,不停用細細的上肢抹著自己的眼角,看著十分頹然——易天行知道正在流的淡銀液體是它的本命真元,不由有些心痛,不知道那個公主拿的是什麼仙器,竟然能夠將速度如此快的小銀鼠傷了。

  他將小銀鼠從草丘上捧起來,緩緩運起坐禪三昧經,段段經文從他的口中誦出,一字一句飄進小銀鼠的茸茸耳朵里,小銀鼠漸漸安靜了下來,趴在了他的掌心中。

  再運道訣,正是秦梓兒在人間傳於他,讓他去修復肖勁松傷勢的那套道訣,淡淡道息籠住了小銀鼠的全身。

  易天行並不知道這一套道訣在天界究竟有沒有用處,只是存著姑且一試的想法。不料小銀鼠竟似十分受用,緩緩睡去,精神也顯得好了許多。

  他微微一笑,腳在草丘上輕輕一踩,絲絲水氣凝而成雲,迅疾包裹住了他的雙腿,帶著他飛上天空,斜斜掠向遠方。

  ※※※

  崔英帝君的死亡,自然驚動了天界諸仙諸司,只是他的死亡顯得比較奇怪,而且某位公主暗中傳下話來,此事另有人處理,不需凌霄寶殿相關職司處理,所以對於此次四百多年來天庭唯一一件命案地調查是在暗中進行的。

  縱是如此,一直遊蕩在廣闊天界中的易天行仍然感覺到了一股隱隱的壓力。

  因為暗處,天界組織了一個隊伍,開始四處尋找真兇的下落。應該有些人知道易天行上界了,這個事情並不是很難打探,但同樣是這些人基於不一樣的原因,沒有把真兇的身份泄露出去,而是暗中進行著針對他的剿殺。

  安靜了數百年的天界氣氛顯得凝重了起來,兩千丈高的天界空間裡,時常能夠看見道道流光劃破天空。平添一分緊張。

  那些光線都是高速巡查著地仙將仙兵。

  ……

  易天行毫無畏懼,殺死崔英之後,他還記著那位公主說的話,天庭應該準備另外派些人手下界,他想找到這些人……盡數殺了!

  幾天的時間裡,四處有追兵攔截,他根本無法去尋找斬龍台的方位,只是憑著直覺相信應該在那龐大的宮殿群里能找到線索。而眼下危機四伏,他只好暗中潛伏在天界的山林中,淺澤中,草丘底,躲避著天上那些尋找自己行蹤的仙將們。

  他金棍在手,天火未出,便已經暗殺了一名赫赫戰功在外的帝君大人——這個事實讓公主派出搜查他的仙將們暗底里有些惴惴不安。

  知道他身份發幾個極重要的仙將開始思忖與易天行一派作對的後果,而不知道他身份的仙將們卻開始害怕自己也會像崔英一樣被他暗中殺害,所以小心翼翼地在高天飄浮著,離地面卻不敢太過靠近。

  饒是如此,如此密織的搜索,也是天界數百年來難得一見的景像,一些長久孤居仙山的仙人們終於感覺到了空中的不尋常,幾下交流後,才知道天界出了椿命案。

  仙人們結著水鏡,開著寶壺,進行了一次遠距離多人電視會議,終於推斷出,犯了這事兒的,就是前一個月里四處找仙人打架的年青仙人。

  「那位年青仙人態度和藹,如何能是奪命歹徒?」

  「況且一入天界,當體天道,惜福惜命,又怎會如此暴戾奪人性命?」

  「兄錯矣,那廝四處遊走,與人尋釁,明顯心內暴戾之氣十足。」

  無數聲嘆息聲響起,眾仙於自己洞府清修,不再管此事。

  ※※※

  天界無比遼闊,諸仙分居各地,對於凌霄寶殿的命令,雖然從無違逆,但凌霄寶殿卻也極少動用他們的力量,畢竟修成仙體,縱使表面淡然,誰內心裡也都狂傲不二,宣的多了,惹得這些仙人煩了,總是件麻煩事兒。

  但這些仙人也不會給凌霄寶殿造成任何麻煩,天界之中物產豐富,這物產卻並非走獸肥魚之類,而是美酒鮮果,稍施仙訣,仙人自有其供給,不論何種需求,都可隨意化來。這要求少了,自然紛爭也就少了,不存在搶劫之類的事情。

  天界有句俗話說的好:成仙了,還要求啥?

  便安安穩穩地住在仙山妙境之中,體悟大道,或弈或飲,不亦樂乎,飄飄然知今夕何歲,噫吁兮!

  ……

  「這天界啊,就像是按需分配,極大富足的共產主義社會。」易天行趴在草叢裡,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挺無聊的,這些瓜仙人蔑得追求。」

  他說話的對象是那個正在啃著青青草根,不停磨牙的小銀鼠。

  小銀鼠極輕地叫了兩聲,也不知道它聽明白沒有。

  易天行並不指望它能聽懂自己的現代語言,只是他已經在這半人深的草叢裡呆了小半天了,著實有些無聊,才會想著與小銀鼠聊天。

  在他頭頂上,不時有流光划過,每一道光,便是一雙監視的眼睛。

  天界不知道動了多少人手,尤其是前幾天,每當雲層毫光黯淡之後,總感覺天上被這些流光畫成了達利的抽像畫兒,讓易天行根本不敢冒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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