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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在回憶什麼,老祖宗停了一會兒,接著說道:「葉相應該是還沒睡醒,普賢一定是在蒙你,你那一世倒確實是老牛養的乾兒子。」
「啊?」易天行覺得自己快變成弱智的藍貓三千問,口齒不清說道:「老牛真是我爹?」
他覺得有些奇怪,皺眉道:「為什麼普賢菩薩會騙我?」見著普賢菩薩之後,他是萬萬不肯相信菩薩會騙自己的,相較而言,在老猴師傅與菩薩之間,自己似乎更傾向於相信菩薩的說法。
老祖宗冷笑道:「信不信由你,佛道兩家爭你又不是第一次。」
易天行聳聳肩:「佛道兩家爭師傅你當打手,這我是知道的,道門給你的待遇太差,所以你叛變投佛嘛……但,我可沒你的神通,所以還是不大相信。」
「以後就知道了。」
「所有不明白的事情,都推到以後,以後能不能再找一個比較聰明一點的藉口?」
「如果不推到以後,就以你這潑賴性子,愚蠢腦子,現在能想明白不?」
……
「師傅,有正經事兒問你,說不定可以找到救你出去的法子。」
「說。」
「聽普賢菩薩說,你下界之後,佛祖也就不見,應該是緣於你們在須彌山果園裡的一次對話,你還記得對話的內容嗎?」
「扯臊,俺家天天去須彌山找羅漢喝酒,哪記得清楚說過的每一句話。」
「那可是佛祖耶,和他老人家說話,可是難得的尊榮,難道師傅也記不住?」
「佛祖如何?橫橫,俺老孫和他說話,那是給他面子。」
見著這老猴還在回顧光榮歷史,全不顧大局,易天行怒了,罵道:「再不想起來,我就帶著蕾蕾和鳥兒子移民挪威,悶不死你!」
茅舍里安靜了許久,老祖宗受了威脅,慢慢回憶道:「須彌山的果園雖然沒有王母的桃園種的好,但勝在果子種類多,所以我那天端著一壺兒酒,就去果園裡揀果子吃,正巧碰著佛祖正在一棵果樹下發呆。」
「雖然那廝將俺關了五百年,但怎麼說名義上他也是俺師祖啊,所以俺假意請他吃酒吃果子……本來以為他不會貪這些口舌之欲,不料佛祖也接過來吃了,浪費了俺不少仙酒咧。」
老猴憶苦思甜起了勁兒,一味感嘆著,有些偏題。
易天行趕緊幫他轉回來:「然後他說了什麼?」
茅舍里的聲音有些古怪:「佛祖先前一直沒說話,只是啃果子吃酒,後來他忽然問俺:『悟空啊,這果子吃完了,果核怎麼辦呢?』」
「俺就說,扔了唄。」
「佛祖又說,果核扔到土裡,又會長成果樹,果樹又結果子,那又如何?」
「又結果子,就吃唄!俺心想這胖傢伙是不是患了失心瘋,盡問些胡話。」
「不料他接著又問:吃了之後,這果核又怎麼辦呢?」
易天行這時也聽傻了眼,全然不知佛祖與老猴這段對話是啥意思。
當年在須彌山果園裡與佛祖對話的老猴更煩,心想吃個果子也吃出麻煩來了,把心一橫,嚷嚷道:「捏碎俅!」兩個指頭輕輕一捏,把一個被啃的光溜乾淨的果核,捏碎在了空中。
……
「完了?」易天行問道。
「完了。」老祖宗傻乎乎地回答道。
易天行哀嘆一聲,坐在了青石板上,這對話聽了等於沒聽,儘是廢話,可能哲學家還能從中整出點兒啥來,自己這種現實主義者還是算了吧,他忽然靈機一動,問道:「那天佛祖吃的什麼果子?」
老祖宗的聲音從茅舍里傳了出來,似乎在偷笑:「嘻嘻……俺給他的是酸野果兒,最難吃的那種。」
「你就笑吧你。」易天行爬起來往前殿走去,逗老猴道:「據我分析,之所以你被打下凡間五百年,就是因為你自己吃鮮果,讓佛祖吃酸果,把他給得罪了。」
後園裡一片安靜。
半晌後,老祖宗恚怒的聲音響了起來。
「那廝怎生的如此小氣!」
……
在後園通往前殿的石拱門處,易天行忽然回頭道:「師傅,你收我為徒弟,一定是觀音大士說我可以把你救出來吧?」
茅舍里靜了靜,老猴緩緩說道:「最初自然是這樣。」
易天行搖搖頭,開顏笑道:「算了,這種事情怪你也沒什麼意思。」
「不好意思。」老猴難得表達了一下歉意。
「沒事兒,雖然你的動機十分的不純粹。」
易天行很喜愛這個師傅,雖然知道師傅用古老太爺誘自己入局,肯定是出於脫身的考慮,而沒有想過自己——但這幾年的相處,那種疼愛的感覺是假不得了,所以他揮揮手,表現著自己的大度。
「想當年,俺曾經把你燒的滿地亂爬,這事兒就算扯平了。」
※※※
回到小書店,易朱正在補旅遊時落下的書法,蕾蕾正在準備上學時的東西,葉相僧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易天行微微皺眉:「葉相不應該離歸元寺太遠。」
在飛機上他把這次旅行中的故事挑重要的,給蕾蕾講了一遍,當然,關於自己前世是善財童子的事情暫時沒說,那傢伙,這種身世似乎對於浪漫的愛情故事沒啥幫助。
蕾蕾聽他說起葉相,幽幽嘆道:「由他去吧,他最近心情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