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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走了多久,易天行終於停下了腳步,黯然嘆道:「看不出門道。」接著卻是面色一獰,右手輕搖,將尾指上那枚金戒指化作了一把耀著黑光的破舊鐵榔頭,然後往手中吐了口唾沫,便握緊了這傢伙。

  斌苦大師面上緊張之色大作,輕輕一飄攔在他身前,抖著聲音道:「護法意欲何如?」

  易天行捲起衣袖,擺擺手道:「這是體力活,老和尚不用幫忙。」

  斌苦大師哀求道:「護法,就算你把這歸元寺毀了,也破不了天袈裟大陣根本。」

  原來這少年是準備把這古剎在一夜之間給毀了!

  被瞧出了用意,易天行也就承認,舔舔嘴唇道:「不試試怎麼知道?」

  「哪能瞎試的。」斌苦大師哀求道:「畢竟本寺也是佛林一勝地,護法……榔下留情。」

  「哪裡來的糊塗話!」易天行皺皺眉道:「我師傅還在裡面,區區一座破廟,有什麼可惜的。」

  斌苦大師舌拙,只是攔在前面,半晌後才忽然想到什麼匆匆說道:「護法,若是毀了這廟便能解脫我佛,那我佛豈不是數百年前便可以做了?」

  「似乎也有道理。」易天行想了想,忽而又呵呵一笑,露出滿口白牙:「雖說如此,但師傅他老人家畢竟沒試過,我來試試,大不了也就是毀座廟,趕明兒再修也成。」

  說完這句話,便舉起鐵榔頭往寺牆上鑿去。

  這榔頭乃是神器,斌苦哪敢攔著,滿臉愁容地準備看自己寺中的諸多珍貴殿宇化為灰渣殘垣。

  轟的一聲響,一片寺牆,便被那看著無光無彩的鐵榔頭挖開了一個大洞,洞沿整齊光滑,宛若天成。

  一下便是如此效果,若再來幾下,看來不用一夜的功夫,這歸元寺的重重殿宇便會成為歷史名詞。

  就在斌苦不知如何勸服這不講理的小祖宗時,一聲平日裡顯得霸道有餘親切不足,今日卻宛如玉旨綸音般動聽的聲音傳了過來。

  「別砸了。」

  老祖宗的聲音顯得有些黯淡。

  ※※※

  易天行跪在後園的茅舍前,猶自不甘道:「全砸了試試,不試怎麼知道您出不來?」

  「啊呸!」老祖宗嗡嗡的聲音在他的腦海里響了起來:「如果砸了能出來,俺家早就砸它個精精光光!」

  少年郎有時候會顯得倔的不行:「終歸你還是沒試過!」

  「誰說沒砸過?」老祖宗冷哼道:「這寺廟都不知道已經修了多少次。」

  易天行愣了愣,撓撓腦袋,在腦子裡如同圖書館的資料里翻了半天,調出了三個日子,試探著問道:「順治二年、光緒二十一年,民國初年,歸元寺大修了三次,莫非這就是師傅您砸出來的結果?」

  「俺家哪記得日子。」老祖宗咕噥道:「換你試試,早過糊塗了。」

  ……

  易天行想到自家師傅被人關了五百年,一肚子邪火,罵道:「娘稀皮,總不能老讓你呆在這裡邊兒吧?雖說好象從兩年前在高陽縣城起,都是你誘惑著我進了你的門,但這孝字俺還是蠻看重嘀。」

  自己無力救師出門的事實,讓他一腦門子煩燥。

  「這潑賴徒兒怎地今日倒是孝心大動?」老祖宗莫名驚詫。

  易天行坐倒在地上,用金剛指在石板上刻字玩兒,石粉簌簌中,他下意識回答道:「今兒陪老婆去看了場電影,生了些感觸,很想接師傅您出來,和我們一起玩。」

  「這上有天袈裟,腕上套緊箍,出來一趟不容易。」老祖宗的聲音忽然顯得很溫柔,讓易天行有些不適應。

  「嗯……看來只有去找師公了。」他看著天上的疏疏星粒,不自覺的臉上浮現出一片愁容,「看來師傅您還得多住些日子。」

  茅舍里沉默許久,然後傳出老祖宗清清淡淡的聲音。

  「這地方住習慣了,不打緊的。」

  第十一章 三個要求

  墨水湖畔的小書店人丁日見興旺,加上時不時來蹭飯吃的莫殺、秦琪兒,如今的常住人口竟然突破了六個。原先袁野周小美幫易天行買的兩室一廳便不大夠用了,所以易天行又花了筆錢把後面的幾家住宅也盤了下來,恰恰湊成了一個小院子。

  小院子中間有一棵樹,直直向天,後面是如今幾個男人住的房間,房裡燈光柔軟。(易天行一直固執的認為易朱是兒子,這一點深刻體現了他內心深處的封建意識。)

  精力旺盛的小易朱並不需要太多睡眠的時間,或許是因為在那只可愛小紅鳥的時期,它已經在省城大學破爛舊六舍外的高樹上睡的足夠多了。既然不用睡,易天行自然不會錯過教育的好時間,所以可憐的孩子現在正踩在高高的凳子上,伏在書桌上,把圓滾滾的小屁股高高地蹶著,一筆一划地用手中毛筆練著字,抄著三字經。

  「人之初,性本善……」這是易天行的新教法,據說書法可以清心。

  在書桌旁,易天行倒了盆涼水,然後把腳伸了進去,下一刻,冰涼的水便汩汩冒出熱氣來,有些小氣泡往水面直翻著,看來溫度很高,他反而極舒服地嘆了口氣:「燙腳真是舒服啊。」

  「以後不要在外人面前哭。」他想了想又說道:「咱爺倆火氣太重,喝涼茶也不頂用,你得控制一下,不然明年去上學,一不樂意便把教室燒著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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