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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純淨的能量,在這個世上複雜的氣息流動中,是會炸嘀,即便是用奪舍法下凡,也是件危險的事情。」

  「就像燃燒的汽油,不可能裝在一個密閉的小紙盒裡。」易天行隱隱有些明白。

  「不錯,所以除了些法力高強的傢伙。一般仙人的下凡,與你我的下凡不一樣,他們只能尋找塵世里的身軀,封閉自己的大部分能力,然後緩緩覺醒,覺醒的過程,也就是修行的過程,也就是鑄煉自己肉體的過程。如果沒有合適的方法,那仙人的下凡往往就是神通的外泄,極容易產生誰都無法預料的結果。」

  「比如說?」

  「比如一百年前,有位天庭的接引道人逃了下來,我在歸元寺中方有感應,便發現這廝受不了天地靈氣的沖擾,又沒有收去自己的神通,所以在北邊爆體而亡,無數道家仙氣在那處掙扎碰撞,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易天行張大了嘴:「北邊?一百年前?」他腦子快,頓時想到了世紀初發生在西伯利亞上的那次通古斯大爆炸。

  「師傅,為什麼我們倆不怕?」

  「嗯,你覺得咱們這兩個人的金剛身體能和那些廢柴們相提並論嗎?」

  易天行摸摸腦袋,呵呵笑道:「那倒是,師傅是天生萬古不變的石頭,徒兒是硬化耐火高分子塑料,都是耐火耐磨的材料,汽油不能裝紙盒子裡,但在咱們這種全鋁發動機加鈦金連杆的身子裡,倒是燃的挺自在。」

  「悟性不錯。」老祖宗小小表揚了一下他,接著打擊道:「但問題是別人的汽油多,只不過現在不敢點而已。你空有身架子,裡面卻沒什麼油。」

  易天行撇撇嘴:「這玩意兒又急不來。」

  「總之那條狗也不敢來省城,但你不可能總是窩在我的翅膀之下,好男兒當遊歷四方。他若要完全恢復自己的神通,還需要約摸兩年的時間,你自己小心吧。」

  易天行微微一笑,想到陳三星老爺子如此恐怖的修為,在沙場上也被穿甲彈險些打死,對這人世間的武器第一次有了些許期盼,那神狗來便來罷,自己看來得準備一些重武器才成。

  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老祖宗又說道:「如今的人世,有些武器確實是仙人都難以抵抗,但你不要過分依賴於此,弱了自己的修練欲。」

  易天行低首受教,輕聲道:「徒兒明白。」接著卻嘿嘿一笑道:「師傅,今天您老人家難得說了這麼多話,挺像大學教授的,不過和您往常的脾氣卻不大一樣。」

  老祖宗難得地沒有與他打趣,幽幽嘆了口氣道:「怕你小子死,自然要多嘴幾句。」

  易天行微微笑了,半天沒有言語,緩緩說道:「想我死沒那麼容易的,師傅為我解惑,我對前程有了把握,自然也有應對的法子。」忽然伸了個懶腰,打著呵欠說道:「現在就等著那肥鳥兒子回來吧,好多天不見,怪想他的。師傅,我打算過兩天就上路去接他。」

  「不准去。」老祖宗回答的極為冰冷。

  「又不准?究竟為什麼?」易天行心焦朱雀,早就不耐煩等在省城裡,如今見事態暫時歸於平靜,不免想去西邊找它。

  「沒有磨礪,怎麼成人?」老祖宗冷冷道:「你也一樣,莫想著俺能護你一輩子,至於雀兒……靜觀其變吧。」

  易天行哀聲嘆氣,卻不敢逆師傅旨意,想到鄒蕾蕾已經逼了他好多次去接可愛的「鳥兒子」,想到這二位自己平生最怕的人物偏生給了自己不一樣的旨意,不由感覺「師叔照鏡子,兩面不是人啊」,此時恨不得捶胸頓足,嚎啕一哭。

  ——直到幾個月後,他才明白老祖宗這句話,說的是什麼意思。

  ※※※

  第二日,鄒蕾蕾從有些迷糊地境界中緩緩醒來,卻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些什麼,一轉頭便瞧見在門外靠著木柱打瞌睡的易天行,知道這男子是擔心自己在門外守了一夜,心中自然有些感動,輕手輕腳走上前去,偷偷看著四處似乎沒人,於是小心翼翼地踮起腳,在易天行光亮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咳咳……」剛從殿角轉過來的斌苦大師趕緊咳了兩下,生怕這位姑娘呆會兒會做出更親熱的事情,以示提醒。如此一來,易天行也不方便再裝睡了,睜眼假裝剛醒過來,摟過滿臉泛著桃花紅,羞澀無比的姑娘,說道:「住持今日起的早啊。」

  此時天還未全亮,省城剛入初秋,歸元寺內還是一片淡青樹葉,看著很是清爽,東方的日頭從地平線下投射著溫柔的光,映在他懷裡鄒蕾蕾清新可人的五官上,讓他一睹心動。

  斌苦大師見他有些失神,趕緊又咳了兩聲,說道:「前殿來了客人,要見你。」

  易天行聳聳肩,並不吃驚。

  ……

  秦琪兒正在前殿喝著茶,易天行接過知客僧替過來的毛巾,一面擦著臉,一面快步往裡走,在門口處便喊著:「丫頭,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跟在後面的鄒蕾蕾聽見他喊丫頭,心裡略略有些不舒服,但不知怎的心中一片清明,瞬間將這念頭消散開去。

  秦琪兒看見他兩人大清早的在一起,心裡不知道瞎想著些什麼,臉上表情略有些不自在,低聲說道:「昨天晚上,省城出了事情,你應該知道吧。」

  蕾蕾上前把他揩完臉的毛巾接了過來,方便他和這位省城六處小主任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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