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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小紅鳥,他這才想到那胖傢伙還沒回來,不知道做什麼去了,遙遙神念只是感覺著它還在西方某處呆著。

  回到眼前,他雙手負在身後,好奇道:「這是做什麼?」

  斌苦大師合什微微一笑,便低身行了個大禮,後面的僧人們也紛紛躬下身去,一時間袈裟飄飄,場間好不壯觀。

  「噫,這麼客氣?」易天行正有些飄飄然,便看見葉相僧不停給自己使眼色,這才一醒,趕緊側身避開。

  和尚們拜的自然是茅舍里的那位。

  斌苦大師輕聲禮頌道:「南無我佛。」

  身後僧人齊聲讚頌:「南無我佛。」

  聲音在庭院內裊裊蕩蕩,經久不絕。

  ……

  不是南無阿彌陀佛,不是南無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卻是南無我佛。

  易天行自然知道南無是梵文,禮敬的意思,只是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說南無我佛。

  這個疑問一直持續到開始在斌苦的禪房裡吃早飯。

  「我佛是什麼意思?」

  「我寺之佛。」斌苦大師微笑應道:「別處寺廟供的是佛之金身,本寺供的卻是佛之真身。」

  「肉麻。」易天行端著大碗滋溜喝了幾口稀粥,「俺那師傅哪是什麼佛。」

  「鬥戰勝佛,莫非護法未曾聽說過?」斌苦大師滿臉迷惑,「為免驚駭世人,所以本寺兩百年來規矩便是只稱我佛,而不具法名。」

  易天行一口稀飯噴了出來:「……我早忘了這碼子事兒了。」接著皺眉道:「知道你這大和尚隱藏的深,所以你知道師傅身份也不是什麼大驚奇,但人多嘴雜,雖然都是隱門弟子,但總要小心傳了出去。」

  「尋常弟子自然不知道老祖宗的身份,這秘密向來只有本寺主持一人知曉。」

  「呀,不小心被這人偷聽到了。」易天行看了一眼身邊正挑著白生生素麵,而若有所思的葉相僧一眼,獰笑道:「斌苦大師,要不要俺這山門護法幫你進行殺人滅口的工作?」

  葉相僧這些天的心神真的變了,竟沒有白這無聊的小子一眼,反自合什微微一笑,肉麻純真處讓易天行雞皮疙瘩直起。

  斌苦大師呵呵笑道:「葉相便是本寺下任的主持。」說完這句話,他便去了前殿,預備今天最重要的點頭柱香的事項,禪房裡剩下易天行和葉相僧兩人。

  「葉相,升官了得請客啊。」他拍拍葉相僧的肩膀。

  葉相僧微微一笑,將自己身前的那碗素麵推到他的眼前:「麵條味道比稀粥好。」

  「小氣和尚。」易天行搖搖頭,「昨晚上吃的太油,今天得吃點兒白粥粥清一下腸胃。」

  葉相僧終於保持不住笑容,猶豫半晌後說道:「師兄啊,以後還是少在寺里犯戒吧。」

  易天行撓了撓頭,呵呵笑道:「你說的對,我以後注意下。」

  鐘聲響起。

  時針指向了八點正,歸元寺一九九五年的頭柱香便要開始點了。大殿前已經來了許多香客,人聲鼎沸,但卻都不得殿門而入,知客僧們正在維持秩序。

  「諸位居士,請按秩序排隊,本寺點香八點半鐘開始,禮佛在於心誠,不在於先後之別。」

  知客僧不停地喊著,下面擠作一堆的香客卻沒人理會,要不是為了搶著新年頭道香給來年求個好福緣,誰會願意大過年的,一大清早便從暖烘烘的被窩裡爬了起來。

  所有人狂熱的眼光都盯著殿外那個大銅爐。

  與殿外的熱鬧景象相比,殿內卻是另一番模樣。

  清晨的大雄寶殿顯得有些幽暗,沁涼的青石地板上站著數人,潘局長今天穿著便服,跟在一個人身後。

  那人頭髮有些花白,精神矍爍,寬廣的前額微微發亮,穿著一身很平常的夾克,身上卻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種權重者的味道。

  「斌苦大師,今日打擾了。」

  斌苦主持滿面平靜:「您能來,也是對宗教工作的關心。」

  那老者將雙手背在身後,微微笑道:「這是宗教界的盛事,我也早想來看一下了。」

  說話間,斌苦從身後的僧人手中接過一枝粗香,低眉遞給那老者。那枝粗香外體通黃,約摸有幾根手指頭粗細。

  老者雙手接過,微微一笑,眉角卻有些自嘲之意,略斟酌了會兒,還是在身旁的火上點燃,然後恭恭敬敬插入殿前的香爐中。

  斌苦大師又遞了一枝粗香過去。

  老者一愣:「兩柱?這是什麼說法?」

  斌苦微笑道:「天下無雙佛前成雙。」

  老者洒然一笑,便依言做了一遍。

  一直在幔後偷窺的易天行皺了皺眉頭:「為什麼要點粗香?這應該是方內人才點的,老和尚這著不合規矩。」

  一直跟在他身旁的葉相僧寧靜應道:「既然對方要點香,那便點,只是這頭柱香還是要留給真正虔誠的施主居士才對。」

  「小人啊。」易天行讚嘆道:「又不能得罪領導,還要堅持原則,原來做和尚也是辛苦的事情。但斌苦這一手不夠好,既然已經下水,便不能做半套戲,何苦來著。」

  「師兄不去見那人?這可是你引薦來的貴客。」

  易天行看著老者那張經常上電視新聞的臉,堅決地搖了搖頭:「這世上最複雜的事情就是宗教和政治,我現在已經被你們拖到一宗事兒裡面了,另一椿事兒我是堅決不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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