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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兒家的心思,和天分這種事情是扯不上什麼關聯,也是最捉摸不透的。

  ……

  過了許久。

  在歸元寺大殿之外,竹叔站在秦梓身旁,微一躬身道:「公子,一切都準備妥當,隨時可以動手。」

  「再等一等。」不知為何,秦梓心神有些不寧。

  竹叔手上的竹杖頂端有一塊青黃色的竹皮,約摸有三指寬半掌長,便在此時,這塊竹皮漸漸變幻著色彩,不同層次的青色漸漸疊加,最後顯出幾行字。

  秦梓眼角餘光掃過,微微皺眉。

  竹杖上武當山傳書。

  「金殿失火,易遁。」

  秦梓一驚,微微側著腦袋想了半晌,始終想不明白易天行怎麼能跑出依附著真武大帝氣息,又被武當山道人景霄大雷琅書護持的金殿。這也不能怪她,縱她如何策無遺算,可唯一知道易天行有隻小朱雀的宗思如今不知去向,若她早知道易天行身邊帶著這麼一位小紅鳥,那她一定不會把禁錮少年郎的地方選在武當山上。

  ——朱雀真武,那是有裙帶關係嘀。

  此時的秦梓兒,自然是不知道事情的原由,但如今箭已在弦,不得不發,也不理那小子趕回省城後會出現什麼問題,抬步便往歸元寺大殿內走去。

  斌苦大師卻不在大殿之上。今天省政協八屆二次會議預備會召開,在水果湖旁的政協禮堂開完會後,他帶著葉相僧去了寶通禪寺用齋飯。葉相僧坐在他身旁無語,心想自己的師父雖然兼著省政協的副主席,但極少去參加這些例會,今日不知為何,從清晨便離寺來了這裡。想到如今歸元寺外的情形,葉相僧略感煩悶,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心緒不寧,斌苦大師腕間的檀香佛珠緩緩釋放著淡淡光芒,令睹者心生寧和之感。

  「不知易護法現在如何了。」

  「吉祥天已經入寺了,主持,我們何時回去?」

  斌苦大師的淡淡白眉微微動了一下:「上三天的身後是如今這三千世界的真正權力者,小公子這數月來一直謀著要進本寺後園,佛宗如今勢微,你我如何應對?」

  「弟子愚笨,請師父指點。」面相俊美的葉相僧一合什,恭謹問道。

  斌苦大師輕輕撥著虎口中的念珠,輕聲道:「佛無常性。明月大江,清風山崗,朝露晚雨,一應自然而行,小公子要進後園,那便進吧。」

  葉相僧一愣。

  「只是進了還能出來嗎?」斌苦大師幽幽道:「天才如小公子,也不過是有些小聰明,而沒有大智慧,只看見事物一角,卻不知道事情本由。」

  「易天行還一直沒有消息。」

  「月藏玉兔日藏烏,自有龜蛇相盤結。」斌苦大師嘆道,「不應此劫,如何修成正果?冥冥中早已註定,他這趟武當山,是一定要去。」

  斌苦大師臉上的皺紋仿佛在同一時被抹去,露出難得的凜然之像:「不是所有的佛都不會發火的。」旋又微笑道:「何況易護法也快趕回來了。」

  ※※※

  當易天行被真武大帝氣息快壓成肉乾的時候,心裡忽然湧起來了這樣一個疑問。前日在歸元寺後園裡與老祖宗師父的一番交談,讓他略略有些了解。可是這真武大帝的氣息為什麼對自己如此敵對?難道妖氣真的與一般力量有這麼大的差別?

  他知道問題出在老祖宗給自己扎的那根毛髮上面,這根毛髮上的力量比他自己的力量不知要強上多少,也正是因為這根毛髮,他才在和秦梓之間的較量里多次險里逃生,也正是憑著這根毛髮的力量才能勉強抵抗住真武大帝淳和雄渾的氣息。

  可惜毛髮無根,易天行無法回頭也可以感覺到自己腦後這根毛髮已經開始漸漸變的無力,漸漸有了要被真武大帝氣息煉化的跡象。

  嗤的一聲輕響。

  老祖宗種在易天行腦後的那根毛髮終於化為一線青煙裊裊升到半空。

  而如今與真武大帝氣息直接對抗的,已經換作了易天行體內的火元之力。

  易天行體內真火命輪急轉,將自己的火元輸送至自己的四肢及胸腑間,抵抗著那份仿佛來自遠古的無孔不入的氣息侵入,只是甫一接觸,才有些悲哀地發現,自己平日裡引以為豪的豐沛火性真元,此刻卻是顯得那麼的微弱渺小,甚至連先前自己後脖頸的那根毛蘊含的力量都遠遠不如。

  金殿外不知有多少道士正在齊聲吟唱著「景霄大雷琅書」,咒語陣陣,催動著真武大帝金身威勢。

  金殿內真武大帝的氣息四處縱橫,充溢全殿,但殿內別處事物卻是紋絲不動,仿佛無風無痕一般,但身處其間的易天行卻是有苦自己知,那股充溢四周的力量像水壓機一般壓榨著自己的身體,而每當自己提起火性真元與之相抗時,這股氣息傳來的力量更是像洪水一般湧來,似乎自己的真元有一種奇異的味道,讓真武大帝這位龜兒子蛇孫子饞上加饞……

  在小縣城的時候,易天行因為自己妖異的體質而不停地嘗試過在尋常人人是自殺的種種舉措,比如從五樓往下跳,比如拿刀子在自己的咽喉上像割牛排一樣地割來割去,但對於真正的生死分際的感覺,他嘗試的極少,因此完全養成了不在乎生死的人生態度。所謂不在乎,其實也只是生死對於他而言已經不再是一個問題了。

  在歸元寺後園被天袈裟罩在雪亭中時,他想到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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