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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天行忽然笑了一下,看著會議室里的眾人說道:「我們是一個一個來,還是大家自己來?」

  會議室里眾流氓頭子面面相覷,心知若是一個一個和這位精明少爺對帳,那就是輪著上來被他涮一道臉皮;若大家自己此時認了,呆會兒私下往公司里打帳,還能留個面子。想到這個道上人最在乎的面子,眾老大雖然有些心痛吃到嘴裡的錢又被充了公,但還是強打著精神說,易董不要太辛苦了,這些事情讓下面的人弄就好,保證幾時如何云云。

  易天行在心中偷笑了一下。其實剛才查帳時間如此短,又哪裡能全部查完,他只是看出秦老爺子和周小美兩筆交易的疏漏,然後拿出來當嚇猴子的死雞罷,不料竟果真應聲嚇倒了一干無膽「匪類」。

  ……

  這場平靜卻隱含寒流的見面會終於開完,會議室里就只剩下了易天行、袁野和小肖三人。袁野帶著愧色道:「平時對公司的管理實在是不嚴,好在少爺您來了,不然我真不知道以後怎麼見老太爺。」易天行知道袁野也就是打架算計的好手,若真要他管企業,那純是瞎掰,不由笑著寬慰了幾句,然後又叫袁野去請個專門的會計事務所。

  「我不可能做這些事情。」易天行誠懇說道:「今天算我來開開眼界,具體的事情,我是不想插手的。」

  袁野一愣。

  臨出門前,易天行想了想,對袁野交待了一句:「那個林姐住在哪裡應該知道吧?晚上給她送兩萬塊錢過去。」

  「是。」

  第四十章 小公子

  桑塔納停在了省大東門外,易天行下車便吩咐他走了。然後他站在賣鍋魁的那對母女面前,又買了七個鍋魁,走進校園內的一處林子,看著沒人注意,雙手捧著像小山一樣堆著的鍋魁,腳尖在木樓小縫裡輕微踩著用力,便輕「手」輕腳地飄上了舊六舍的二樓,推開了自己宿舍的木門。

  宿舍內忽然傳來了陣驚懼的聲音。

  「快把蠟燭吹了!」「查房!」「把牌扔掉!」

  正當那六個男生手忙腳亂地應付突發狀況時,卻意外發現了站在房門口處是那個一臉愕然,一天未見蹤跡的同舍易同學,更意外的是,發現這廝手上還捧著七個香噴噴冒著熱氣的鍋魁。

  ……

  「你叫易天行吧?」一個同學正往嘴裡塞著蔥油味的鍋魁。

  「是啊。」

  「一天沒見,跑哪去了?晚上打牌的時候就湊不攏腳,末了湊齊人又停電了,只好偷偷摸摸點蠟燭。」

  易天行傻傻地笑了笑。

  明天是星期天,二四七宿舍的人們在吃完鍋魁後又開始玩起牌來,開始還熱情地招呼易天行加入,待後來發現這個姓易的小子眼賊手快算計太精永不落敗之後,便贈予其一個東方不敗的外號,再毫不客氣地把他踹開。

  易天行很喜歡這種感覺。

  被踹開後,易天行樂呵呵地抱著盆子去廁所旁邊的水池沖涼水澡,洗澡的時候,意外地發現,自己胸口上的那一抹朱紅顏色愈發地深了,竟漸漸生出些靈動之感來。他皺眉想著,決定過些日子去歸元寺請教一下那位木訥的斌苦和尚。

  待夜深之後,他躺在床上,感覺有些心理上的累。還沒有正式開學,自己這個奇怪的大學生已經參加了一次省城黑道的聚會,而馬上回到學校又回復了學生的身份——兩種身份的交替,讓他有些不知所以,特別是發現自己在兩種身份兩種面貌間轉換的如此自然,不由有些懷疑自己有些分裂人格——想到這裡,他苦笑了下,又忽然想到初中時候的那個可憐的同學,心中對剛才酒樓里的氣氛產生了一種極強烈的牴觸,暗暗下了決心,以後儘量少管這些事情。

  他心緒稍微寧靜了些,聞著新枕頭散發出來的味道,開始給蕾蕾寫信,雖然沒點蠟燭,但借著窗外的那一抹朦朧月色,已經足夠了。

  ※※※

  不管是貧民窟還是小別墅,不論是高山峻岭還是江南小鎮,一到夜間,沐浴著的月光都是同樣的。

  省城一處式樣古樸的院落內,有一個臉上稚氣未脫的美麗少年正看著窗外的明月。他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瑪魯珠子,回頭問道:「歸元寺主持有沒有回話?」

  「公子,那邊一應安靜如常。」回答他話的是一個穿著青色長衫的瞎子,打扮很奇怪,有些復古的感覺,對那少年的稱謂也是頗有古風。

  少年用手指勾著自己如錦絲般的黑色發端,輕聲說道:「前些天感應到歸元寺有法寶啟用,威力驚人,應該就是天袈裟。很是奇怪,明明知道我們吉祥天這次對天袈裟志在必得,為什麼歸元寺的僧人還敢在這時候用此法寶?難道是遇見了什麼難以抵擋的敵人?」

  原來這個美麗異常的少年,竟然就是上三天中吉祥天的小公子。

  那位叫做竹叔的瞎子微微側頭道:「公子當時提起,竹某便算了一卦,風起東南,卦心不定,數成一三,只怕此次謀事中有變數。」頓了頓又道:「這卦相倒是顯在當日出了歸元寺的那學生身上。」

  「那學生有沒有什麼異象?」

  「今天門內弟子暗中跟蹤,原來這人是古家的子弟,暫時看不出蹊蹺。」

  小公子似乎很相信竹叔的話,安靜思琢了會兒後道:「可是一定要做下去。雖說四九年之後,我們與台灣一支來往漸少,後來浩然天更多的為官府出力,我們出於政治上的考慮也不方便與當年渡過海峽的那支來往太密,但畢竟是同脈相傳,香火情仍在。如今他們那邊被林伯方面打壓的太慘,我們既然能幫忙還是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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