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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聖隆帝的身體還能堅持更久呢?也許他會改變主意?

  也許只是也許,僅存在於幻想中。

  一日早朝,聖隆帝忽然昏倒,此後就再未睜開眼。華音讀完了夷族留下來的所有皇室典籍,只找到了關於周公散為數不多的記載。先人也曾將蟲子引出體外,不過兩年時間,服用了周公散的人仍然陷入昏睡中。要是依照典籍上記載的話來看,既然服食了周公散,人就是在周公那裡露了臉,錄了姓名的,跑不了,遲早得回去找周公。

  因聖隆帝一睡不醒,國不可一日無君,三月後秦容繼位為新帝,尊聖隆帝為太上皇,尊閔棠為皇太后,封韓九為皇后,執掌後宮。

  做了太后,閔棠並沒有多少感覺。她雖不說全身心撲在聖隆帝身上,每日也打起了精神照顧聖隆帝。那份讓她隨葬的聖旨已經由衛忠良隨傳位詔書一併交到了秦容手中。因此,秦容登基後做的第一件事是張貼皇榜,廣招名醫,為聖隆帝看診。

  為了替昏迷不醒的聖隆帝祈福,祈求他長壽不死,秦容不但將宮中一部分宮人放出宮去,還將那些未曾被聖隆帝召幸的宮妃也都放出去嫁人了。他甚至下旨取消了五年一度的選秀,直言皇后為他誕下兩女一兒,如今又有了身孕,無須其他女子為他誕下子嗣。選秀不過為他一人享樂,何必勞民傷財?秦容決心已定,眾臣無力說服他,唯有遵從。

  父子父子,虎父焉能有犬子?聖隆帝對外,從不興求和那一套,到了秦容在位,只要鄰國有異動,他必定御駕親征。早年,秦曜尚小,秦容登基後初次出征,讓太子秦曜監國,大臣們還反對。到後來,整個大梁都習慣了他們有一個喜歡御駕親征的君王。

  昭武帝秦容在位四十餘年,率大梁鐵騎征戰四方,使大梁版圖擴大了幾倍。他破西秦,滅南楚,征北姜,伏東臨,一統天下,建立了一個龐大的大梁王朝。不過,因他征戰四方,大梁百姓的日子過得並不如聖隆帝在位時舒坦,更別說被秦容滅掉的那些國家的老百姓。

  在大梁百姓的印象中,昭武帝秦容這一生就消停了三年。元和十六年,太上皇於夢中仙逝,太后不舍,追隨太上皇腳步而去。

  閔棠沒能活到花甲之年,稍有遺憾。不過閉眼前的那一刻,秦容還在外征戰。她想,她或許明白了,她的亂命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到這裡就結束了,接下來是番外。計劃有皇帝的,皇后的,沈適的,或許還有閔夫人和林如許的。

  番外完成,我就會開新坑:杏林春晚

  直通車也不知道通不通,可以戳一下:

  簡介: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

  謝家有女誰得抱,含香弄蕊是陸郎。

  陸子緩做什麼都慢人一步,唯有婚事快了不止一星半點。

  當急脾氣遇上了慢性子,

  當自由戀愛碰撞上包辦婚姻,

  謝杏婉:她是從還是不從呢?

  小仙女們可以提前收藏,預熱一下。

  愛你們的作者麼麼噠!不要擔心坑,我坑品有保證的,最後這幾天無法正常更新,也是因為糾結結尾。新坑開坑後會好好填的喲。

  ☆、書信【番外】

  元和十五年, 聖隆帝昏睡的第十六個年頭,閔棠生了一場重病, 臥病在床數月, 病根一直斷不了,韓九孝順, 每日都要上重華宮侍疾, 服侍閔棠吃藥。閔棠藥喝了不知道多少,總不見好。秋月看著她日漸消瘦的臉蛋, 格外擔心。

  眼看著閔棠這一病從秋天拖到了冬日,越來越嚴重, 身邊人的心一直懸著, 反倒是當事人一點也不著急。

  前些日子, 沈適回京進宮一趟,給昏睡中的聖隆帝把脈,斷言聖隆帝命不久矣。其實, 這麼多年來,聖隆帝一直吊著一口氣, 不死不活地躺著,閔棠看著都替聖隆帝累。如今聖隆帝不行了,她也病了, 最好是兩個人一起結伴,黃泉路上好同行。因此,閔棠對自己的身體狀況不甚在意。

  她的身體,從前就狠狠損了幾回, 要不是她幼年習武,又時常鍛鍊,她想無病無痛活到現在都不容易,有如今這個樣子,閔棠已經很知足了。她不怕死,若是可以,閔棠更希望秦容此刻能陪在她和聖隆帝身邊,而不是四處奔波為聖隆帝求藥,以期延緩聖隆帝的生命。

  其實,這麼多年來,秦容早已大權在握,當初那份殉葬聖旨早就失去了意義,不過是這些年來,秦容從起初的四處尋藥,順便征戰,到如今一邊征戰一邊尋藥,這一切的轉變似乎順理成章。大梁百姓都知道他們有一個好戰的君王,而秦容的好戰,也讓大梁的鄰國明白了一件事,大梁強盛不可欺。

  現今,秦容征北姜,前邊有消息傳來,兩軍對壘,戰事正膠著,閔棠生病一事,便給她壓了下來,沒有讓人給秦容送信。關鍵時刻,她不想讓秦容分心,她總盼著秦容得勝凱旋的那一日。然而,時不待人,她終是等不到了。

  元和十六年正月初九,閔棠的病情忽然惡化。半個月後,已經水米難進了。聖隆帝是正月二十四日晚上駕崩的,那一夜久病的閔棠突然提起了精神,讓秋月給她研墨,她要給尚未歸京的秦容寫信。

  只是,那支曾經輕飄飄的毛筆被她捏在手中,仿佛重如千斤,閔棠好不容易攢足了力氣,點了點墨水,在紙上寫了不過十幾個字,便咳嗽個不停。

  “娘娘 ,您還是先放下筆休息會兒吧,信什麼時候寫都可以。”秋月扶著閔棠,紅了眼睛。伴隨閔棠多年,她何嘗不知道現如今的閔棠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心中越明白,秋月越難過。閔棠這一生,最快樂的時光只有在天行山上生活和閔夫人出遊的那幾年,入宮後閔棠殫精竭慮,從不敢將心放下。即便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惦記著在外征戰的秦容。秋月的心生疼得厲害,卻不敢表現出來,只能死死壓制了。

  “秋月,你知道的,我活不長了。要不趁著今日有些力氣,我怕以後再沒有機會拿筆給十一寫信了。等我去了,你將這封信交給他,我怕是等不到他回來了。”

  閔棠顫抖著握筆,寫寫停停,耗費了半個時辰,終於將一封信寫完,封入信封中,交與秋月保管。

  當秦容接到聖隆帝和閔棠過世的消息,快馬加鞭趕回京城,從秋月手上拿到這封信時,當即紅了眼眶。秦容展信,但見字跡凌亂,下筆無力,然而信中絲毫不見頹廢萎靡,字裡行間處處可見灑脫之意。

  閔棠在信中絮絮叨叨說了不少話,她提及自身,說她這一生比絕大多數的女子要幸運,唯有一個遺憾,那就是不能看到他一統天下之日,若有天下大一統的那一天,秦容務必焚香告訴她,她便可含笑九泉了。

  天定亂命的鍋她背了一輩子,到死都能沒亂起來,她怎能心甘?如今她是怎麼也亂不起來了。既然如此,就由有能耐的秦容替她攪亂這天下,他日一統山河。想來到了地下,見到了秦家的老祖宗,那些老傢伙也會為她這一決定拍手稱讚。

  尊長已逝,音容笑貌猶在。見字如見面,秦容仿佛看到閔棠在寫這封信時,嘴角噙著的一絲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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