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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顧知破獲了貢院庫房大火案,這提刑顧知就做定了。若是誰能將貢院大火案破了,他現在就免了對顧知的任命。

  吏部據理力爭之前,顧知已經入刑部將所有的屍體解剖了並找到線索,沒有人比解剖屍體時的在場之人更明白聖隆帝要任命顧知為提刑的想法。聖隆帝在擇官一事上頗有先賢遺風,任人唯才。顧知的確有那份眼力。

  顧知出現前,刑部和大理寺正值一頭霧水時期,尤其聖隆帝限時破案,刑部幾乎都有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只要顧知有辦法找到兇手,其他事以後再說。到了禮部這裡,忙於制卷,幾乎昏了頭,在這關頭哪裡有功夫管聖隆帝要破格提拔誰,什麼事都不能耽擱他們在春闈開考前將卷子制出來。其他三部無一人敢拍著胸脯向聖隆帝保證能在規定時限內破案,顧知被暫時任命為提刑,官至四品的事就這麼被默認了。若他不能在限定的時日內將大火案破了,這任命自然就做不得數。只是這顧知到底是哪裡來的,怎麼讓聖隆帝力排眾議也要任命他為提刑,眾人也不得而知。

  顧知被聖隆帝推到百官面前時,沈適尚未入朝。春花探聽到他的消息,卻是沈適有意放出來讓閔棠知曉的。這一點春花和閔棠是不知的。

  沈適曾經的離開並沒有讓閔棠不適,不知為何,這一回突然聽到他正大光明出現在聖隆帝面前時,閔棠心中卻記掛著。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裡閔棠似乎回到了少時,她的母親將她送到天樞閣習武的那一段時光。

  天佑十三年,年僅一歲的閔棠被閔夫人送到了天行山天樞閣,成為了天樞閣的記名弟子。十歲以前,閔棠在天行山度過了一段無憂無慮的日子,期間,閔夫人每隔一兩年會帶她出去遊歷一番,偶爾會回到家裡住上十來日,而後再一次離開。直到十歲那年,閔夫人徹底結束了她在天樞閣的這一段天真歲月。她辭別天樞閣的師長,再未回去過天行山天樞閣。

  睜開眼,閔棠輕輕在眼角拭了一把,竟然有濕意。過往無憂無慮不是不懷戀,只是如今再也回不到從前,何必憶起往事,徒增傷感?

  “娘娘,您渴了嗎?可要喝水?”秋月執夜,聽到聲音連忙過來了。

  閔棠搖了搖頭,見秋月披著一件單薄的外衣過來,沖她招了招手。

  “秋月,你過來,我們說說話。我做了個夢,忽然睡不著了。”

  “難不成是傷心事?”秋月聞言,大步走到床前,掀開被子鑽了進去。若是春花,是不會有這般冒失舉動的,唯有秋月,不管何時何地,只要閔棠招手,她都會鑽進閔棠的被窩,與她夜話到天明。

  “我剛才夢到天樞閣了,還有師兄。”

  秋月一聽,不禁皺起了眉頭。

  “娘娘,您已經嫁人了,可不能再惦記適公子。”閔棠未入宮以前,秋月一直將閔棠和沈適當成一對兒。要不是後來聖隆帝下旨,迎閔棠入宮,秋月可是一直把沈適當姑爺看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年紀相當,可不是天作之合?

  閔棠失笑:“你瞎說什麼,我什麼時候惦記過師兄。”

  “沒惦記,沒惦記。您就是擔心適公子吃不上一口熱飯,爬了一夜的山路,帶著一壺酒和一籃子菜送到問天崖。”秋月神色侷促,擠眉弄眼的,惹得閔棠哭笑不得。

  她當是什麼事,不過是因為那一年沈適不知出了什麼事,被上一任閣主懲罰,上了問天崖面壁。那時候正是冬天,天寒地凍的,問天崖上面尤其寒冷。閔棠那時與沈適有打狗的交情在,便想著給他雪中送炭一回,以報答他仗義出手,幫她抓住那條惡狗。沒想到竟然會被秋月一直惦記著誤會到如今。

  現在想想,當時年少,能夠在雪夜裡走崎嶇陡峭的山路爬上頂峰,全憑一腔孤勇和運氣。雪夜上問天崖,就算是天樞閣里教授她武藝的青雲師父,也要小心謹慎的。閔棠還記得,當她出現在問天崖的靜室前,敲開了靜室的大門時,沈適見到她如同見鬼一般的表情,讓她在問天崖上足足捂著肚子笑了一刻鐘。沈適一張臉鮮少變換表情,看到閔棠的那一瞬間至少變換有二三種表情,到最後仍驚疑未定,遲疑問出一句:“師妹怎麼來問天崖的?”

  她那時是怎麼說的來著?

  “還能怎麼來的,爬上來的呀,難不成還是飛上來的?師兄真笨。”

  記起這句話,閔棠不覺輕笑出聲來,看得秋月頻頻搖頭。

  “秋月,那一回你隨我上山,回去後還被青雲師父逮住了狠狠罰了一回,記得嗎?”

  “哪能忘了,多虧了您,我才有如今的一身力氣。”那時,閔棠剛將秋月從死人堆里翻出來帶回天樞閣不久,秋月不但身子骨虛,連心也虛得緊。要不是那沒日沒夜地操練下來讓她忘記了一切,她大概活不成現在的樣子。

  “秋月,你說師兄為何要入京?五年前,他離宮時信誓旦旦地與我說,此生當不再入京,現在又來做什麼呢?”夜深人靜,閔棠的聲音再細小,於這深夜中也格外清晰。

  “誰知道呢?說不得適公子當年就是隨口一說,您要覺得不對了,就把他當年說的話當成屁,放一個出來就沒了。”

  “哈~~~”閔棠咯咯笑開來,揉著秋月的手,不能自已。

  是呀,想不通的事,就當他是個屁,一放即通。所以,她才會這麼喜歡和秋月說話。

  第二日,閔棠一覺醒來,就聽春花來報,貢院庫房大火案的兇手找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晚上寫著寫著睡著了,中間醒了一次,扛不住睡蟲,我就睡了。今天把手頭上的事做了,心中放下了大石,輕鬆多了。不過更新量依然不多,等周末的時候再多更點吧。

  內容提要摘自白居易的《琵琶行》,其實我早就忘了這一篇,只是昨晚忽然念叨起蘇軾的十年生死兩茫茫,有一句夜來幽夢忽還鄉,不知怎的想岔了,把《琵琶行》的句子給嫁接了。腦子裡突然浮現出一些情節,於是有了這一章,順便把前面我挖坑的時候沒考慮的一些東西擼順了。

  另外,有讀者親一直在糾結男主的問題,我只想說,男主已經出來了。是誰,我往後總會說的。不會天馬行空就是了。

  ☆、雪夜【番外】

  “秋月, 快點走。就你那墨跡勁兒,等你爬到山頂, 酒都凍成冰疙瘩了。”八九歲的閔棠抖了抖披風上積攢的一層雪花, 伸手拉了一把在她身後的小姑娘,順手將那小姑娘手上的籃子接過來, 挎到手腕上。

  “籃子也不用你提了, 你只管踩著我的腳印往上走,總可以走快點了吧。”

  “姑娘, 我實在爬不動了。”秋月搖晃著腦袋,一張小臉因為風雪拍打著, 煞白煞白的。

  “那可不成, 必須得接著往上爬。我要把你丟在這兒, 不用一夜,只要往前走一段,再回來看你, 你就凍成冰人了。你想變冰人嗎?”閔棠板著臉,嚴肅地說。

  秋月的腦袋搖得更厲害了:“我不想, 可是我真的走不動了。”秋月已經很累了,她的身體本就不如閔棠,上山的時候手上還提著籃子, 能不吃力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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