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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間,謝狸側著身子睡覺。床榻微微一陷,身邊多了一個熱源,而後腰腹被一雙大手緊緊抱著。

  謝狸摸著腹部處那雙粗糙的手,轉過身子吻了吻他。他下頜處有些扎人,密密麻麻的鬍渣。謝狸蹭了蹭他下頜,突的察覺他呼吸變得沉重。

  謝狸離他遠了點,道:“你現在先睡一覺,別想有的沒的。”

  黑夜中,尚弈笑了笑,湊近去吻她唇瓣,聲音有些黏黏糊糊的,“即便是想,我也沒有力氣了。”

  謝狸將他臉推開,“你明早起來將鬍渣颳了,我不舒服。”

  “恩。”

  “你身上味道重,全是汗味和淡淡的鐵鏽味,你以後洗乾淨了再上來。”

  “我今天沒洗澡。”

  “我聞出來了。”謝狸嫌棄的皺了皺眉頭,卻沒離開他的懷抱。

  “你嫌棄我?”尚弈懲罰性的用下頜處的鬍渣在她脖頸上亂蹭。

  “對,我就是嫌棄。”

  “我現在不想動。”尚弈伸手隔著肚兜去摸那處軟綿的肌膚。他沒什麼技巧,只憑著直覺不斷的搓揉。

  謝狸將他手拿開,軟聲道:“我沒叫你現在去洗。累了,我們先睡覺。”

  “恩”

  太過疲憊,長夜無夢。

  一覺醒來,謝狸側頭便瞧見尚弈。昨夜夜間,她用觸覺和聲音感知他,如今,他的面容展現在她眼前。

  半月征戰,他下頜處的鬍渣有些密,青黑色。

  他呼吸平緩,睡的很熟。

  謝狸平躺著看著帷幔的上方,月白色的布料上繡著細小竹子,看去清秀雅姿。江南地帶與長安相比,少了一份浮華,多了秀美。

  想著想著,謝狸的思緒回到了去年七夕之夜。

  她想到了漫天的煙火,以及煙火之後瀰漫的味道。還有,煙火之下的尚弈。

  她側過身子縮進他懷抱,輕輕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七夕之日,他身上沾染長安城的煙火味。如今,他身上是戰場的味道,硝煙之意。

  煙火之味,硝煙之意,都是塵世所有。

  紅塵之人,俗世情感。謝狸很懷念以往在林間遊蕩或是躲在村落的那些日子,只是,這場戰爭並沒有盡頭。

  躺了約莫一刻鐘,尚弈醒了。

  兩人對視片刻,皆同時起身穿衣。門外的僕人聽見屋內動靜,皆按照次序進來服侍。

  尚弈很忙,謝狸也不輕鬆。再者說,屋內有僕人,謝狸便不好意思和他親近。沒有多餘的親昵動作,飯畢,兩人都是各忙各的。

  與駐紮在野外相比,如今住在鄴城對於身為女子的謝狸來說還是方便許多。

  尚弈要派人伺候謝狸,謝狸這時沒拒絕,只是將徐大娘要到身邊近身服侍,謝絕了其餘的僕人。

  午間,屋內只得謝狸一人。

  徐大娘布好飯菜,謝狸喚她一起吃。

  徐大娘正要拒絕,門突的被人大力推開,發出碰的一聲響。

  事出突然,謝狸被嚇的心急跳了一下,見著推門的南康,不免有些不爽,“你嚇我一跳。”

  徐大娘在一旁急急拍了幾下胸膛,才算是鎮定下來。

  南康沒有理會謝狸的不滿,只是急道:“主子呢?”

  ☆、相知

  “尚弈早上出去了,我不知他去向,出什麼事了?”謝狸見他面色不對,問了一句。

  “懷安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你說清楚。”

  “我與懷安帶領一隊人馬去收集藥材,半途與她失去聯繫,如今已經是第三天了。”

  顧懷安畢竟是尚弈的表妹,謝狸想了一下,問:“你們走的方向是何處。”

  “在主子占領的地界內,那夜雨勢急,我們躲雨慌亂間失去聯繫。”

  這樣一來,謝狸心中多少安定一些,“她應當不是被赫連御河的人抓住,只是與你們失去聯繫。你派一隊人馬去搜查她的下落,尚弈現在不在,你找他也沒有。”

  南康面色頹然,急道:“半月前主子將我驅逐,如今我沒有權利調動一兵一卒。”

  謝狸不知此事,此時也有些焦急。她雖說一直和尚弈在一起,卻多混跡於軍醫處,也沒有那個能力調遣士兵。

  她想了想,心中一動,“你去找衛北,我去找赫連紹,徐大娘……你去喚人尋尚將軍,將此事告之他。”

  話畢,南康匆匆出門。謝狸轉身去尋赫連紹,他熟知江南地界,對此事應當能幫上忙的。

  ………

  屋內,立著四人。尚弈、赫連紹、周似、赫連康。

  如今初春,氣候適宜,卻並非最佳的氣節。之前秋季的屯糧被消耗無幾,夏季的糧食方才種下,這預示著不久後會出現春荒。

  尚弈欲徵集百姓的糧食,但有之前尚閣一事在前,他不宜主動出面。此事,需得江南一帶的赫連紹等人出面,希望以溫和的方式籌集到糧草。

  他們一行人商量此舉的措施,徵集糧草的力度。

  赫連康畢竟是長者,較之赫連紹、周似等年輕一輩在江南百姓心中地位較高,徵集糧草時由他出面最佳,周似從旁協助。

  周似為女子,本不宜參與這件事中,但西遞尚醒傳來命令,對周似委以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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