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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浣芝點點頭,仔細查看,替錦兮掖實被子,“素綾姐姐知道主子辛苦,特地尋來梅子果脯這些吃食在主子喝完藥後能及時吃上,一解口中苦澀。”

  錦兮聽完竟也不知想些什麼,低頭沉思片刻,稍久才問道:“對了,惠嬪怎麼樣?太醫院可查出她中的是何毒?”

  浣芝眯眯笑道:“主子放心!有太醫院數十位太醫在,惠嬪小主眼下已經脫離危險,沒有大礙了。至於她中的毒,說起來,還要多虧主子請來的那位秦姑姑!這煙瑞殿的人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把寢殿翻了遍都沒有查出問題,而她就這麼一問,一看便發現了端倪。呵呵……誰都想不到,那毒竟然會摻在養花的花泥里,只因惠嬪小主喜歡那花,特意在窗前放著,下午陽光直射加之屋內溫度升高,這泥土裡的毒呀,才通過花香四散出來,雖然量不多但時日長久,毒素在人體內慢慢積累,可不得害人!”

  錦兮一邊靜聽著,一邊思考,問道:“既然如此,這毒究竟是什麼?源自哪裡可否查清?”

  浣芝皺了眉心,神色古怪道:“這事說起來處處透著古怪!太醫院將那毒花帶回去,仔細研究幾日,竟發現這毒源自祁國,是生活在海邊的漁民用來弄暈大魚的!只因藥里有番木鱉與海母毒兩味,具麻痹身體,呼吸困難之效,大人若服下輕之思緒紊亂,晝夜難眠,嚴重者甚至會四肢驚厥,昏迷不醒。如今想想真是後怕呢……”

  說到此,浣芝故意頓了頓,抬頭看了看錦兮臉色,繼續道:“好在惠嬪小主吉人自有天相,母子平安!可這裡要是沒有主子拼死維護,恐怕她真的就要步上先皇后的後塵!嘻嘻,主子,您這回兒可是立下大功!”

  “大白天的胡說什麼?也不知道忌諱!”素綾挑簾入屋,聽到浣芝這一番不知輕重的話,忍不住出口制止,手上捧著一個木盤。

  “素綾姐姐,奴婢知錯了!您不要見怪!”浣芝暗自吐吐舌頭,一副撒嬌表情向素綾討好,眼角餘光落到她的手上,便立刻岔開話題問:“姐姐端的是何物?快讓我們主子瞧瞧!”

  只見素綾走近一步,將木盤上的綢緞拿開遞到錦兮面前,露出裡面金釵玉環十幾樣物什,“姑娘,這是煙瑞殿差人所送,說是救命之恩無以言報,這些指示聊表心意,他日再行重謝!”

  和浣芝滿臉羨慕的表情相反,錦兮一直表情淡淡,只是略微抬頭看了一眼,便合目揮手道:“我知道了,你拿下去吧。”

  “是!”素綾知道錦兮的性子,對這些珠釵首飾一向興趣不大,所以絲毫不感到意外的轉身準備將東西擱置,不料,錦兮忽然開口說了一句,“梅子快沒了,你吩咐人再送些吧,但是我喜歡更酸一點的!”

  “是!”素綾低聲回應,長長密密的睫毛隨之落下,掩蓋住眼中所有情緒。

  喝完藥不過半日功夫,錦兮就覺神思恍惚,心思委頓,加之天氣使然,復又蜷進被窩沉沉睡去,只是胸口疼痛總也讓她睡不安穩,全身一時像火燒,又似冷水浸,臉色忽青忽白,於夢中掙扎輾轉不知多久,忽而大叫一聲,便覺身子微彈一下驚醒過來,一睜眼,赫然看見一張臉懸在自己上方,那人發現錦兮醒來,竟也不知逃走,直愣愣與她對視。

  屋中長久瀰漫著一股濃重無以排解的糙藥味,更夾雜一縷奇異冷香,像一種催眠,神奇的安撫住錦兮全身痛感,只見那人伸手在她眼睛從上往下輕輕拂過,輕聲念一句“睡吧!”錦兮復又沉沉睡去,再無痛苦,一覺無夢,徑直酣睡到天明。

  日間醒來,錦兮睜著眼睛回想昨日之事,卻怎麼也想不起細節,只道身體未好,神思錯亂,自嘲竟未看清那人相貌,來日捏泥築塑還願怕也徒勞無能。悠悠又過了半月,長安天氣漸暖,踏春訪友的人與日遞多,豆蔻少女們也十分不可急耐的在厚袍錦氅下穿上春日薄衫,眉色含春,不為別的,只因那擱置許久的選妃一事即將提上日程,於四月初敲鑼開選。

  眼看著日子越來越近,宮裡的嬪妃們嘴上不說,心中其實甚為焦慮,原本她們見皇上的次數就不多,新妃一旦入宮,輪到她們的次數更會少上加少!心思活絡的早早打聽皇上去向,於花園處,迴廊旁期求一次偶遇,心思淡泊的則冷眼旁觀,三五成群打賭進宮新妃將會有誰,日後這宮中又會湧現出什麼樣文妃般的人物。

  不管如何,選妃之事就這麼如火如荼,不緊不慢進行著,彼時西邊海國卻傳來一個消息,不日將有使臣進城,慶賀五月端午佳節,車隊隨行中還有一位公主。

  眾人起初不解,再細打聽進城旗號後頓時又鬨笑一團,且不說眼下才四月,慶賀端午著實理由牽強,但轉念想到那位海國公主,多半是動了和親的心思,埋在長安城的各方眼線頓時蠢蠢欲動。

  四月上旬海國向盛帝再次遞交國書,稱本國公主已抵達城外,不日將進城覲見,盛帝聞之欣然同意,並讓使臣轉述公主,自己將親自開門迎候。

  至於西域諸國已在不日前遞交國書,懇請天胤讓使臣車輛歸國復命,就在那日諸國使臣出城,譬如當日進城一般,街上人潮擁擠,車馬並駟,步伐整齊而緩慢,等到快要到城門口時,卻看見一輛異常碩大的帳篷正背道駛來。靠近再看,居然是放在馬車上,絲竹悅曲,如霧如裊,透過偶爾被風吹掀的帳簾,意外的,竟讓人產生無盡的嚮往。

  有些大使雙眼微眯,看清楚帳篷上的標誌後咧嘴笑開,道原來是四處遊走賣藝的雜耍團,像這種馬戲班子在西域比比皆是,長安雖不多,卻也不是稀奇之物,選擇這時候進城,估計是想大撈一筆。

  翌日,海國公主進城,盛帝果真親自迎接,並在宮中設宴款待,文相身為百官之首理當作陪,帶頭與海國來使把酒說笑,卻將話題總是有意無意往海國公主身上引。

  再說這位公主著實有些不同——

  她今個穿的一身艷藍色束腰袍裙,頭梳高髻,墨玉般的青絲披散腦後,左右各簪一朵鮮花,沒有過多的珠釵點綴,卻顯得明艷非常,加之身材高挑,柳腰曼妙,長睫如扇,一瞥一顧皆引得人心神嚮往,只可惜臉上覆著薄紗,由始至終不願摘下難以一窺全貌。

  盛帝舉杯道:“公主遠道來而來,甚是辛苦,這一杯讓朕先敬你!”

  海國公主見到也隨之端起,勾唇道:“皇上客氣!這一點舟車勞頓不算什麼,你我的這杯酒不妨就祝願兩國興旺昌盛,情誼長存如何?”

  盛帝聽之臉上一喜,點頭道:“公主說的極好!請!”

  “請!”那海國公主看起來也是極其豪慡之人,手臂一伸將酒水飲盡,舉止優雅,絲毫不像是海上長大的女兒家。

  盛帝壓下心中好奇,勾著笑繼續宴席,酒過三巡,主客盡歡,兩邊人有一話沒一話的聊著,一派主臣和睦,盛世和平的繁華景象,盛帝品著酒目光卻不斷審視文相,薄薄的嘴唇不知怎的漸勾起一個上揚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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