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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在懷中的女子此刻也抬頭探出目光,起先看了眼盛帝,然後手指向裴遠,似心有餘悸喃喃自語:“你不要過來……母親救我……母親……”

  一般人們遇到這種事情,總是會無意識偏向相對弱勢的那一方,更不要說對方還是一名纖纖弱質的可憐女子,楊柳細腰,嬌怯柔情,不斷拉扯之下從衣領露出一截嫩頸宛若白玉,更加勾出觀眾更為深切的同情。

  舒婕妤站在人群里,故意掩著嘴道:“哎呀……這位姑娘為何如此害怕?我們可不是什麼毒水猛獸吶!”

  旁邊的王美人伸手指向裴遠,唯恐天下不亂道:“婕妤姐姐這話可就錯了!她怎麼會是怕我們呢?明明是怕裴將軍?可妹妹倒奇怪了,像裴將軍這般人物,怎麼會有人害怕呢?”

  “就是?這究竟是怎麼了?”舒婕妤喃喃自問。

  ……

  “話說這不是裴將軍嗎?他怎麼在這?”

  “哎,誰知道呢!”

  “我看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只怕這事……”

  後面的人七嘴八舌已經議論開來,玉妃卻對這些聲音一概不理,死死盯著那名女子。

  雙眼圓睜,神情驚恐,四肢痙攣,完全符合突發事件下給出的正常反應,但就是這份真實,偏偏令裴遠陷入完全被動的局面。

  光天化日之下,當著園子裡這麼多人面兒,裴遠究竟做了什麼能讓她露出這副表情?

  玉貴妃百思不得其解之下眉頭緊皺,將一團團疑惑轉拋向裴遠。

  混在人群里的陳瓔珞此時走上前道:“參見皇上,貴妃娘娘!臣女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可是看到什麼?”玉貴妃搶先一步開口發問。

  “是!娘娘容稟。適才臣女同裴琴師換好衣服從暖閣出來就恰好撞見裴將軍與這位姑娘,臣女看到這位姑娘行色匆匆,連鞋掉了一隻都來不及撿,後來還多虧裴將軍,諾——”說著手指向裴遠手中的繡鞋。“就是這隻鞋!裴將軍撿起來後立即追了上去,我與裴琴師一時好奇便一路跟隨,依瓔珞所見裴將軍並沒有對這位姑娘有什麼冒犯之舉,還請皇上明察。”

  其實這完全是陳瓔珞自己的判斷,她只看到兩人前後追逐的畫面,並不知道前面究竟發生什麼,之所以開口不過是想借這次機會賣裴家一個人情而已。

  姚纖凝很快就聽出話中漏洞,絲毫不給陳瓔珞面子,掩著袖譏笑道:“嘖嘖……陳小姐所言不過是片面之詞,方才裴將軍也說了,他是在池子邊撞見的這位姑娘,起先那池邊發生何事,陳姑娘你是否也看到了呢?”

  “這……我倒沒有親眼看見!”陳瓔珞赧然,一句話就被姚纖凝點中死穴。

  接二連三看見陳瓔珞吃癟,人群里頓時笑開:“既然如此,那陳姑娘哪來的自信敢替裴將軍作證?嘖嘖……連事實真相都還沒瞧清楚就敢出頭?”

  舒婕妤也看不慣,不冷不熱道:“只怕……陳姑娘該換的不僅是衣服,連這雙眼睛也得換換……”

  “……”陳瓔珞臉色頓時青白相交,煞是好看。

  過了半晌,等下面的人說得差不多,盛帝才開口冷聲道:“安陸!速將這位姑娘送到靜澹宮請太醫為其診治。至於裴遠,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先以疑犯拿下。”哼……今天這齣鬧劇著實精彩,出乎盛帝所料,若是他再不出面,只怕會明日就會鬧得滿城風雨,街頭巷尾人盡皆知。

  安陸一向善於揣測聖心,躬身領旨後手掌一揮,示意禁衛軍立即動手。“是!”

  可憐玉貴妃在旁眼睜睜看著禁衛軍上前去了裴遠佩刀,視做嫌犯,心中焦急萬分,語氣悽惶替裴遠求情,“皇上!您聽臣妾說——”

  一直站在人群里的錦兮卻倏然攥住她的手,眼中精光電光般一閃讓所有聲音消失,低聲提醒她道:“貴妃娘娘!這個時候你千萬不能開口替裴將軍求情!”

  “可是遠兒他……”裴遠的性子別人或許不了解,玉貴妃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即使這件事情或許另有隱情,但是對方既然選擇裴遠下手,必是吃定他性格耿直,不懂變通,今日若是讓人得了手,讓玉貴妃如何向裴家交代?

  “事到如今我們也只能隨機應變,且看對方究竟想要什麼?”選在這裡下手對方一定不是善茬,既敢陷害裴遠,那一定還有後招,萬不可在這就慌了手腳。

  錦兮的手暗暗加緊力道,腦海中忽然浮現姚纖凝臨走前的笑顏,內心如罩陰霾。

  方才在場旁觀的人數並不算少,經她們一傳十十傳百的一說很快傳遍整座後宮,看熱鬧的,好奇的蜂擁而至,扎堆似的湧向靜澹宮,端看玉貴妃如何自處?

  且不說這裡是深宮後院,就算是尋常人家,玉貴妃也會避嫌三分;再說此事自有皇上決斷,犯不著由她出頭落人口舌;三者、經過錦兮的一番勸導,玉貴妃已經冷靜下來,從容不變端坐椅上,渾然當自己是個局外人。

  盛帝接過宮女端來的茶盞,未喝一口便擱在桌上,開口問:“王太醫,那位崔姑娘情況如何?”

  奉命診治的太醫起身拱手道:“啟稟皇上,崔小姐興許是受了驚嚇,臣已經為她施針先令她安靜下來,如今正在睡著。”

  “皇上!今日臣婦一家受邀入宮沒曾想竟遭此羞辱,還請皇上務必要查出真相還小女一個清白,否則這讓小女日後還怎麼做人吶?”崔夫人走上前,語氣咄咄逼人,看架勢非要盛帝給她一個交代不可。

  “崔夫人你放心!此事朕必定會秉公處理,給你家一個公道!”盛帝神情嚴肅,不偏不倚的態度讓崔氏稍稍心安。

  目光未落,盛帝轉而也看向跪在一旁的裴遠。“裴遠,此事你還有何話說?”

  從一開始,裴遠始終露出一副君子坦蕩之相,凝視的目光如同雨後天空一澄如洗,眉梢淡淡輕挑,篤定而輕慡的嗓音立時迴蕩在屋中,“皇上!裴遠行事光明磊落,絕不會作出任何冒犯女子清白之事!”

  在座旁觀者有不少是裴遠的愛慕者,消息剛一傳出時大多數人只覺芳心被狠狠踐踏,質問之餘,鄙夷妄斷的占據多數,暗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裴遠看似正人君子實乃色中餓鬼。可這會兒卻又忍不住被那人的風采折服,心肝撲通撲通直跳。

  孫宜君便紅著臉,對陳瓔珞小聲道:“我看這裴遠行止磊落,不遮不掩定是位君子!要是日後我能得他垂青,就是死也甘願!”

  “不害臊!這種話也能說出口!”陳瓔珞嗔怪一句,轉而目光卻同孫宜君一樣放在裴遠身上,長久以來她的目標一直都是盛帝,如今入宮之路已經斷掉,若能嫁進裴家想來也是不錯的選擇。

  回頭再看此案,狀告裴遠調戲的女子姓崔雙名燕宜,其父一直在外地作官,直到四十才得機會調回長安,現居工部侍郎一職。細算起來這崔家三口回京不過寥寥數月,門路有限,對京中門系派別知之甚少,更加不可能是黨派之爭,借題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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