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薛延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轉移,“哪只雞啄的?”

  “……這不重要。”阿梨拍拍他胳膊,哄勸著道,“男孩子磕磕碰碰不算什麼的,太精細了反而不好。再說了,是他自己要去抓人家的苞穀粒,該教訓下,只是阿嬤心疼了許久,還差點哭了。”

  薛延猶疑了下,問,“梨崽,你真是這麼想的?”

  阿梨把頭埋進薛延的手臂間,腦子暈沉沉已經快要說不出話,但薛延一直在旁邊念念念,她又不捨得不理會,強撐精神陪著,“想什麼?”

  薛延說,“來寶要怎樣教?”

  阿梨說,“第一個孩子,我也不清楚怎樣才是最好,但我也沒什麼望子成龍的心,他每日能高高興興的,身子壯壯不生病,而到以後時候,能夠自己謀生,不闖禍,安穩地過日子,即便不是大富大貴,我也知足了。阿嬤是隔輩親,溺愛得很,來寶又不是個乖性子,煩起人來就我都管不住,你臉色沉一沉,他好歹是聽話的,也很好。”

  說到最後,阿梨的聲音都有些虛,薛延用下巴蹭她臉頰,“梨崽,你先別睡。”

  阿梨打了個哈欠,乾脆坐起來,拍著他肚子問,“你到底還想做什麼?”

  薛延道,“胡安和今日說我不溫柔。”

  阿梨抱著被角,耐著性子道,“現在這樣就挺好,你□□臉,阿嬤唱白臉,來寶就算再胡鬧,有你鎮著,不至於闖出禍事。平日裡又有阿嬤疼,也不會學人家那樣太壞的脾氣,會是個善良的孩子。你看,是不是很好?”

  薛延似懂非懂點點頭,過一會,又問,“那你這個娘親做什麼?”

  阿梨拿枕頭輕輕砸了他一下,“我給你們炒南瓜子吃,行不行?”

  薛延笑著接過枕頭,又拽著她手腕把人拉到懷裡,不住道,“行行行。”

  阿梨閉著眼睛,悶悶道,“薛延,咱們睡覺吧,好不好?”

  薛延睡不著,他平日裡太忙,早出晚歸,能和阿梨好好在一起的時間少之又少,再加上還有來寶這樣的粘人精,只能在夜深人靜時才能獨處,說些悄悄話。

  今夜好不容易遇著這樣的好時機,薛延只想和她再多親近親近,聊幾句天。

  看著窗外漫漫夜色,薛延開始沒話找話,“不要總是叫我全名,薛延薛延,不好聽,不親近。”

  阿梨“唔”了聲,附和道,“那該叫什麼呢?”

  薛延也不知道,他下巴枕著阿梨的發旋,嘀嘀咕咕出主意,“咱們參考下別人家的,那個,韋翠娘都怎麼喚胡安和?”

  阿梨笑了,“平常時候就叫胡安和,高興了喊聲老胡,不高興就,那個姓胡的。”她偏頭蹭了蹭薛延胸前,問,“你喜歡哪一個?”

  “……這都什麼玩意兒。”薛延挫敗,伸手揉了把阿梨頭髮,“睡覺,睡覺。”

  --

  四月份轉眼就過去,又過幾個月,來寶能顫巍巍扶著牆走的時候,秋闈終於開始。

  這是科舉三級試中的第一級,因考試時間在金秋八月,故稱秋闈,考中者稱為舉人,來年春季可至京城參加春闈,而春闈中試者稱貢士,貢士便就可參加殿試,面見皇帝。

  秋闈以省為界限,北地的考場設在寧安的貢院,離家只有半個時辰的車程,便也省去了趕考的負累。

  古語言,“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天下學子千萬,能中舉者不過幾百人而已,而中了舉,便就算是邁入了“士”這一階層,不僅減免賦稅,要其餘人高看一等,若運氣好的話,甚至還能做個學官、知縣。

  這可以說是薛家今年最大的事。

  前往貢院的前一晚,阿梨做了一桌子好菜。

  紅燒豬蹄,寓意“朱提”,金榜題名。拔絲年糕,寓意“年年高升”。芝麻酥糖餅,寓意“芝麻開花節節高”。鯽魚燉蘿蔔,寓意“吉祥如意”。而主食是蒸饅頭,寓意興旺發達。

  只考前飲食要清淡,到了最後,阮言初也只是喝了幾口湯,就著小蔥拌豆腐吃了兩個饅頭。

  心無旁騖溫習了近一年,對於這次秋闈,阮言初是胸有成竹的。考試一共三場,每場三日,共九日,分別為八股文、司法判文與策問。期間考生不得離開貢院,甚至不得離開號舍,開考後號舍便就上鎖,只供飲水,乾糧自備。

  秋闈艱苦,所以出場後的考生往往都會瘦了一大圈,更有甚至則衣衫邋遢、神色懨懨。

  八月十七日,最後一門結束,薛延與胡安和一起去接人。

  阮言初本就清瘦,這九日下來,連衣衫都撐不住了,衣袖飄悠悠的,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意思,仿若就要乘風而去。薛延沒與他提考試那些事,只笑著拍拍他的肩道,“等你回家時候,你姐姐見了你定是要心疼壞了的。”

  秋闈發揮不錯,阮言初還有心思開玩笑,頷首道,“那不若先去店裡找幾件棉衣穿上,好歹能裝裝樣子。”

  胡安和坐在一邊笑盈盈地插嘴,“阿言,我與你講,餓了那麼多天是不能一下子吃許多魚啊肉啊這些的,容易拉肚子。你姐姐做了好多菜,到時候你可千萬別吃,傷身體!”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