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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朝未曾被周朝所傾覆的時候,是崇尚素雅為美的,與前朝的艷麗裙色不同,所取顏色多恬靜淡雅,織繡之處較少,全素色的衫裙也曾盛行一時。其中裙色一般要較上襦鮮艷,最受推崇的配色有兩種,淡黃衫子鬱金香,碧染羅裙湘水淺。

  中原的女子衫裙都是竭盡所能以展現女兒家纖柔之態,彝族的年輕女子服飾則截然不同。

  一般彝族少女的裙子色彩鮮艷,喜用對比強烈的顏色,紋樣繁多,民族色彩濃重,極有生活氣息,取日月星雲、雞冠、牛眼等為花紋,大篇幅繡於裙擺衣襟之上,瞧著便覺艷麗張揚。且彝寨姑娘極喜歡穿鑲邊衣,戴三角荷包,下墜五色飄帶,迎風而動,輕盈飄逸。

  阿梨拿了件自己的衣裳與書上圖樣做比對,和薛延仔仔細細將其中差異給捋了一遍,薛延似懂非懂,聽到快要睡著,阿梨好氣又好笑,輕輕踹了他一腳,吩咐說,“你去將阿言找來。”

  薛延打了個哈欠,慢吞吞道,“明年秋闈,小舅子還要溫書呢,尋他做什麼。”

  阿梨說,“要阿言幫我畫畫!”

  薛延不明所以,但還是順從地扯了件衣裳,哆哆嗦嗦地出了門。

  阮言初來得很快,他對阿梨向來是有求必應,毫不含糊的,聽說阿梨要他畫畫,他甚至將筆墨紙硯都一併拿來了,眉目溫和,沒有一點不耐煩之色。薛延又給搬了個凳子,放好軟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噹噹的,才讓阿梨過去。

  阿梨捏了捏來寶的臉,瞧他仍舊神采奕奕的樣子,囑咐薛延道,“你好好陪著他,哄不睡也沒關係,別弄哭了就行。”

  薛延盤腿坐在褥子上,把來寶晃晃蕩盪地在懷裡悠,自信滿滿應著,“放心罷!”

  阿梨笑了,轉身到桌邊去,和阮言初商量著要畫什麼。她剛才瞧見那本小冊子上琳琅滿目的衣裳樣子,忽然間來了興致,想到若是將中原的襦裙與彝寨的裙子融合起來,那會是什麼樣的效果?

  彝寨年輕女子的衣物配色更為大膽,鮮艷明目,在這一點上,很貼近周朝的趨勢。周朝在未攻破賀蘭山時,只是西邊一支遊牧民族,那裡民風較為奔放,衣著顏色也是熱情灑脫,這與中原是相悖的。改朝換代已近一年,兩族服飾有漸漸靠攏之勢,卻仍舊相差甚遠,走在街上也看著格格不入。

  阿梨在想,既然這兩個極端都不為人所接受,那若是採用一種新鮮的樣子,折中融合,會不會就惹人喜歡了呢?

  這只是個不成型的想法,阿梨也不知該怎麼與薛延說,便就找來弟弟,想畫給他瞧。

  這段日子以來,薛延一直心心念念著開春棉花不再緊俏之後該賣什麼衣裳樣子的事,若是這種襦裙與彝寨的搭配能做的漂亮,那自然是最好,若是做不成,那也不會損失什麼。再者說,她心中既然已有了雛形,總不該憋著,便就試著去做做,萬一成功了呢?

  有薛延在她身後,沒有後顧之憂,阿梨的膽子大了許多。

  阮言初認真地聽阿梨將她的想法講了一遍,似懂非懂點點頭。他畫得一手好畫,但書院所學,大多山水寫意,竹花魚鳥,至於仕女圖,尤其是要顯出衣裳樣子的仕女圖,他便有些不得要領。最開始畫的幾次,總有些別彆扭扭,阿梨趴在一邊桌子上,不急不躁,安靜在等。

  薛延抱著來寶睡在不遠處,瞧著那姐弟兩個好似畫一樣,悄無聲息,只顧專心做事,連動作都是極小幅度的,不由彎彎唇角,伸手戳了戳來寶的胖臉頰,眯眼道,“兒子,你以後可千萬得像你小舅舅多一點,別和你爹爹一樣,若不然,我得多操多少心,多賠多少錢。”

  來寶穿著馮氏親手做的小花襖子,喜慶像個年娃娃,薛延讓他躺在自己肚子上,有一搭沒一搭揉他肉嘟嘟的腳。剛開始時候還好,但沒過一會,來寶就有些不高興,薛延的肚子太硬了,他不舒服,哼哼一聲沒人理,扁了嘴就想哭。薛延看見,被嚇了一跳,趕緊把他抱起來堵住嘴,“憋回去!”

  來寶還是什麼都不懂的年紀,看著薛延橫眉豎眼樣子,愈發淚眼汪汪。

  薛延摸摸他屁股沒濕,再摸摸肚肚還是鼓的,更加納悶,這既沒尿又沒餓,哭什麼呢?

  他認定了來寶在和他耍小性子,輕輕拍了拍他屁股以示懲戒,又躺下身,把來寶放在自己肚皮上。來寶真的不願意,蟲子一樣扭動著,不肯老實,薛延擰起眉,觀察了半晌,終於察覺到問題出在哪,恍然道,“嫌硬啊?”

  他舔舔唇,“那這怎麼辦呢?”

  薛延左右瞧了瞧,本想把他的小被子用腳勾過來,但一晃眼,正看著了趴在枕頭邊睡得半夢半醒的阿黃。

  兔子被餵的好,天冷了也不愛動,越來越胖,阿梨都快要抱不起來它了,現在四仰八叉趴著,聲也不出,偶爾動動耳朵,瞧著舒服得很。

  薛延想也沒想,一把拽著它後腿給扯過來,往來寶屁股底下一塞,充作軟墊。

  身上忽然多了個十斤重的肉球球,阿黃驚訝一瞬,薛延充它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它動了動爪子,就又垂下腦袋睡覺了。薛延很滿意,獎勵地拍拍兔子的背,便就繼續安心歇著了。

  阿梨仍舊和弟弟在桌邊畫畫,薛延等了好半晌也不見她回來,來寶手底下是柔軟的兔子毛,他覺著新奇,蹭來蹭去,也沒有要睡的意思。薛延百無聊賴,伸指頭討嫌地逗著來寶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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