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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掌柜支吾半晌,最後還是認命地進了帳篷。

  帳篷有些小,但很結實,地面處還用麻布鋪了一層,又蓋了被褥,既隔了潮濕,也擋了蚊蟲,睡起來並不難受。馮氏和小結巴的娘早就和衣睡下了,阿梨和薛延道別後進來的時候,韋翠娘正低頭坐著,不知想些什麼。

  帳篷裡頭沒什麼光亮,黑漆漆的,阿梨小心走進來,陪她坐了會,最後實在支撐不住,勸了句,“別想那些了,快睡吧。”除了這個,阿梨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感情之事冷暖自知,外人也說不上什麼話,況且韋翠娘與胡安和之間實在是有些倉促,這個坎兒,兩人總是要度過去的。

  韋翠娘點了點頭,她看著阿梨躺下,又給她掖了掖被子,也合眼歇息了。

  薛延守前兩個時辰,平安無事,到了丑時換成胡安和。

  這時候已經有些冷了,風寒露重,草葉子都是濕的,胡安和守了半個時辰,凍的實在受不了,攏著衣襟,去遠處解了個手。回來時候,卻恍然發現篝火前多出了兩個人。

  他一瞬間便就寒毛直豎,先不敢聲張,只提了棍子慢慢走過去,想探查探查情況,但離近了,卻愣住。

  那兩人一老一小,都是副逃荒難民的樣子,衣衫破舊,正在火堆旁邊扒著雞骨頭吃。

  胡安和驚訝並不只是因為深夜在山林之中遇見了逃荒人,而是因為,這兩個人他認識。

  不僅認識,還熟得很,深仇大恨,不共戴天。

  江翠蓉似是察覺到身後刀子一樣的目光,慢慢回過頭去,在對上胡安和眼睛的那一瞬,她肩膀一顫,而後哭著喚了句,“相公!”

  第71章 章七十一

  聽到那句相公的時候, 胡安和整個人都是懵的, 江之道也懵了,他手裡還攥著半截啃剩下的雞爪子,鬍子灰突突沾著泥污, 一直垂到了快胸口, 讓人半點和原來高高在上的五品官員聯繫不起來。

  若是平日裡走在街上,瞧見這樣的老頭兒, 胡安和定會動了惻隱之心, 說不定還會少吃一頓飯給扔上幾錢銀子,但現在瞧著江之道, 他只想一棍子揮上去,打爆他的頭。

  江翠蓉見胡安和不理會她,淚眼汪汪地又喚了句,“相公。”

  胡安和終於緩過神來, 極為厭惡地看了她一眼,“誰是你相公?”

  好端端的貴家小姐, 因著父親的嗜賭成性,一朝之間落魄到家財散盡,江翠蓉這段日子過的苦不堪言。

  他們一路逃亡,本以為跨過崑崙山邊界,脫離了燕朝掌控, 便就能踏實了,但周朝又忽然出兵,將邊界上的幾個村子燒殺一空, 她的娘親和姐妹都死於那裡,兄長們也都四散奔逃,江翠蓉只得跟著江之道又一路往南。既要躲避朝廷的通緝,又要躲避周兵的進犯,兩人不得不穿行於密林高山之間,靠著野果野草為生,幾次差點被野獸捕殺。

  江翠蓉已經快要崩潰了。

  再次見到胡安和,她覺得意外,卻更覺得慶幸,被興奮沖昏了頭腦,哪裡還顧得上胡家已經快要恨他們入骨了。

  江翠蓉甚至還天真的想著,那些事都是江之道做的,賭錢的是他,騙婚的也是他,她只是個女兒家,對這些毫無辦法,胡安和又一向溫善和氣,兩人青梅竹馬,就算是怪罪於她,也不至於要置她於死地的。

  所以當她瞧見胡安和推拒的動作時候,第一反應是求情,跪下認錯,哭著道,“安和,知錯了,我不該騙你。但現在,你要幫幫我的,你一定要幫幫我的,若是連你也趕我走了,我會死的。我們是夫妻啊,有婚書的,我現在回來了,咱們好好過日子……”

  她話沒說完,胡安和便就冷臉往後退了步,恨恨道,“誰與你是夫妻了。”

  江翠蓉滿面淚痕地抬頭,哭訴道,“安和,我們是夫妻啊,三媒六聘,我們全都有,以往十幾年青梅竹馬,我陪你長大的,當初你們離開京城,我十里相送……你都不記得了嗎?”

  這一番聲淚俱下,噁心的胡安和差點把昨夜吃的叫花雞吐在她臉上。

  江翠蓉是大家閨秀,且不論人品如何,琴棋書畫是樣樣精通的,相貌也是頂好,即便這一年來受盡磋磨,哭起來仍舊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但在胡安和眼裡,她那張臉與青面獠牙的女鬼、血盆大口的野獸相比,毫無區別,都是令人作嘔的東西。

  江翠蓉被眼前希望迷了眼睛,江之道卻沒有,他看著那幾頂帳篷,知道胡安和這邊定是人多勢眾的,且胡安和肯定是想要將他扒皮抽筋、除之後快,留在這半點好處也撈不著,他緩過神來,急忙忙來扯江翠蓉的袖子,低吼道,“快走,求他做什麼,求他殺了你嗎?”

  江翠蓉不願,但江之道到底力氣大些,硬生生將她給拖在地上,就要拉走,胡安和面色一變,想起那樁莫名其妙但還無處解除的婚事,上前攔到江之道面前,拽著他領口道,“你不能走!”

  江之道鬍子顫了顫,一把就想推開他,被胡安和按著小指頭往後一扭,只聽見咔吧一聲,骨頭竟然被掰折了。

  這招是從薛延那學來的,當初他不知怎麼惹得薛延生氣,就是被這招教訓,瞬間被制服,動彈不得。只是那時鬧著玩,薛延並沒使多大力,這次胡安和氣糊塗了,手下沒準頭,硬生生給江之道的手指頭撅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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