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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延眯著眼笑,狡詐像只狐狸,“我明日便就派人去尋付祿遠,說這顆石頭是侯才良丟的,是個價值連城的寶貝。”

  胡安和遲疑一瞬,恍然明白過來,接道,“所以付祿遠就會起疑心,更為猜忌,但侯才良一時半會又回不來,解釋不得,所以二人嫌隙更重?”

  薛延緩聲道,“不止如此,他還定會覺得憤怒羞惱,覺得侯才良暗中貪他錢財,背叛了他。付祿遠本就是個陰險隱忍的性子,心眼又小的像針尖那麼大,他不會當面與侯才良對質,只會越來越氣,越看越懷疑,最後兩人反目成仇,窩裡鬥,咱們就只需看熱鬧了。”

  胡安和咂咂嘴,又問,“可是,付祿遠會信嗎?”

  薛延彎唇道,“當然會,他已經對侯才良起疑心了,但是正好缺乏個佐證,你看他明面上與侯才良還你好我好的,其實內心裡已經搖擺不定,猶如大廈搖搖欲墜,再添一根羽毛上去便就能傾倒。咱們把這個台階遞上去,就算看起來離譜瘋狂,付祿遠也會說服自己相信的。”

  胡安和也明白過這意思來,眼睛鋥亮,誇讚道,“薛延,你好毒啊!”

  薛延端起茶杯,仰頭飲盡一杯涼茶,冷冷道,“我這人做事向來光明磊落,但只對著同樣磊落的人,對待侯才良那種小人,就得下三濫回去。人家常說以德報怨,卻忘了下一句,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胡安和興奮搓著手,小聲問,“那我呢,我還能做什麼?”

  薛延道,“你把帳面改了,弄個虧空出來,再找個機會與付祿遠透露,就說有人私挪公款。”

  胡安和拍著胸脯道,“沒問題!”

  第二日,薛延親自選了個伶牙俐齒的夥計,派他去尋付主簿。

  這日正值付祿遠休沐,不當值,夥計去的時候巳時剛過,他正穿著一身便服坐在院裡,帶著一肚子悶氣喝茶。昨個兒侯才良衝動誤事,堂堂官員,差使自己的小舅子勾結外縣地痞,到本地酒樓里鬧事、報私仇,簡直像個笑話。

  醜事傳千里,不過一夜的功夫,幾乎整個隴縣就都知道了。付祿遠向來愛面子,驟然丟臉如此,他氣得牙根痒痒,但又不能當著外人面表現出來,還得強撐著笑,四五十歲的半老頭,腦子充血差點厥過去。

  所以當下人來通稟,說有人來尋侯才良的時候,付祿遠下意識的反應就是,“讓他滾!”

  直到又聽說來人手裡握著一顆極為精緻奢貴的雞血石,他才猶疑了瞬,答道,“放他進來罷。”

  付家的院子極為華麗,畢竟其中養著十一房小妾,地方不大是不夠用的,裝潢也奢侈,甚至還有座小假山,比胡魁文的府邸要好上太多。夥計進來後東瞧瞧細看看,最後終於見著了肅著一張長臉的付祿遠,他揚起笑臉,諂媚地給鞠了個躬,喚一聲,“付大人,您老人家看著身子可真是硬朗,近日可好啊?”

  這都是薛延事先叮囑過的,要他裝出副小人獻媚樣子,簡單來說就是察言觀色拍馬屁。

  付祿遠沒什麼心思與他廢話,開門見山問,“你說的什麼雞血石?”

  夥計嘿嘿一笑,手心展開,將東西給他看,小聲道,“大人,這是昨日侯大人在我們酒樓里吃飯時候落下的,小人知道這是名貴物件,少說也值幾百兩,不敢私吞,特來歸還。”

  付祿遠神色一驚,不可置信問,“幾百兩?什麼石頭竟能值幾百兩,又不是翡翠瑪瑙。”

  夥計道,“大人,您有所不知啊。小人家中原先是做玉石生意的,後來家道中落,才不得不外出給人做活尋生計。這雞血石可是御賜貢品,您看著成色,鮮紅欲滴,形狀也好,正兒八經的雞心形,這都在地里生出了靈氣了!”說完,他咂咂嘴,嘆道,“這樣難得一見的寶物,也不知侯大人是花了多少銀子才尋來的。”

  若是付祿遠還清醒,自然能從這一番話中找出許多漏洞,但他現在早被氣迷了眼了,聽著這話,耳邊嗡嗡作響,在心裡頭大罵侯才良忘恩負義、狼心狗肺,暗道,“我早知他與我離心離德,卻不曾想竟白眼狼至此!這樣多銀子,也不知有多少是從本該歸於我的款項中污出去的,若不是今日湊巧事跡敗露,還不知要瞞我到什麼時候!”

  夥計悄悄觀察他神色,見付祿遠眼底充血,鼻孔漸大,便就知道他信了。

  夥計大喜,但不敢流於表面,耐著性子按照薛延早教給他的路子演下去,擠出幾絲媚笑,伸手道,“付大人,這寶石我撿來還給您,可是沒有告訴過其他人的,連我家掌柜都不知,我待您忠心至此,您看……”說罷,他搓了搓手指,又低笑幾聲。

  付祿遠哪能不知道他什麼意思,這是要賞銀的。即便他現在咬牙切齒恨不得讓侯才良死,臉上也不敢表現出來,還得咽下這口氣,笑著叫人拿銀子過來,賞下去。夥計立了大功,付祿遠不好意思幾錢銀子打發,出手便就是五兩。

  夥計“唉喲”一聲,小心翼翼接過揣兜里,臨走前不忘再拍一圈馬屁,笑道,“我就知道,付大人最為闊綽,要麼怎麼能受人尊敬至斯呢。侯主簿也是靠您才發的家,就算他現在也是個主簿了,和您平起平坐,但到底還是得聽您差遣,仰您恩澤,萬萬不敢忤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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