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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安和面色酡紅,嘿嘿一樂後打了個嗝,他扇扇臉前的酒氣,趴在桌上看著薛延,晃了晃腦袋道,“先不說這個,說點高興的。咱們這段日子來,共攢了二十三兩銀子了,這一天天過的,和發財似的……唔,我的意思是,永安街的那個店面,咱們不出四個月,就能有錢從裡到外給整修一遍,改成——薛家客棧!”

  說完,胡安和又覺得有點不對勁,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不對啊,為什麼叫薛家客棧,明明是我的房子。”

  薛延一樂,“那你說怎麼辦?”

  胡安和一臉疲憊,“我能怎麼辦?胡家客棧土得不行,薛胡客棧又難聽得要死,做人怎麼這麼難。”

  薛延夾了筷子蘑菇到嘴裡,咯吱咯吱嚼,沒搭理他。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胡安和不勝酒力,從椅子上滑下去睡著了。屋裡的燈也調暗了,阿梨許也是睡了,薛延展展臂站起來,把臥在一邊昏昏欲睡的阿黃抱到屋裡去,拍拍屁股上的土,放到炕尾的籃子裡擺好,然後才去扶胡安和。

  他拍了拍胡安和的臉,問,“怎麼樣,能不能回家?”

  “行!”胡安和張牙舞爪地站起來,說話時候舌頭都打卷,“我能行。”

  薛延酒量好,又聽著阿梨的話不敢喝太多,現在神志清醒,沒事人一樣。他看著胡安和的鴨子步,擰了擰眉道,“算了算了,我去廚房給你打個地鋪,你湊合睡一晚罷。”

  胡安和傻笑著回頭,“謝謝啊。”

  薛延嫌棄擺了擺手,去抱了床被褥到廚房,扔在地上,“你自己鋪。”

  胡安和靠在牆角,頭快垂到肚皮上,薛延罵罵咧咧地轉回身,老媽子一樣給他展平,又扯著領子將他扔到被裡。

  胡安和半夢半醒翻了個身,又忽然坐起來,月光清亮,薛延看著地上倏地挺起來的那個黑影,額上青筋猛地一跳,回頭就想抽他。胡安和扭著腰躲了下,嘴裡嘀嘀咕咕道,“我說我怎麼睡不著,原是因為有個事忘記和你說。”

  薛延不耐煩地問,“你還要做什麼?”

  胡安和說,“我要砍樹,你明天去給我弄一個鋸子來。”

  薛延手心痒痒,極力忍著沒動手,他咬著牙問,“你要砍什麼樹?”

  胡安和道,“店門口的那棵樹,那樹都枯了不知道多少年了,連片葉子都不長,乾巴巴的很難看。而且算命先生說了,枯樹擋財氣。”

  薛延拿手指著他,冷臉威脅,“你趕緊給我睡覺。”

  胡安和慢吞吞扯了被子躺下去,“好罷。”

  明明前半夜還是月朗星明的,過了子時卻開始下起雨,風呼嘯怒號,有些滲人。

  第42章 章四十二

  阿梨卯時剛過便就醒過來, 屋裡頭不似以往那樣以有了亮光, 反而黑漆漆的,與夜裡幾無差別。她聽不見外頭的聲音,但能嗅到空氣中淡淡的濕腥氣, 覺著許是下雨了。

  薛延昨夜喝了酒, 睡得沉,一條胳膊環在阿梨頸下, 頭埋在她肩窩裡, 微微打著鼾。

  阿梨有些擔憂,她看見窗子被風吹得左右晃動, 怕外頭風雨過大,想要起身去看看。薛延察覺到她動作,皺著眉將她往懷裡攬得更緊一點,啞聲道, “做什麼去?”

  阿梨拍拍他手臂,輕聲說, “我去看看有沒有下雨。”

  薛延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另一隻手腕搭在額上,嘟囔著,“下就下,有什麼關係。”

  阿梨聽不著他說話, 以為他移開是同意了,便就坐起來,伸手去拿疊在炕尾的外衣披上。剛說了兩句話, 薛延清醒不少,他惺忪掀開眼皮,瞧見阿梨動作,打個哈欠坐起來,從後頭抱住她腰,下巴枕在阿梨發旋上,像個黏人的孩子。

  阿梨無奈,反手摸摸他亂糟糟頭髮,溫聲道,“你鬆開我,先睡著,我待會就回來。”

  薛延拉過她的手,在手心上寫,“起夜?我陪你去。”

  阿梨搖頭,笑說,“都卯時啦,該起身了。”她每日都是這個時候起,到了時間便就自然會醒,沒出過錯。

  薛延有些意外,他透過窗紙看外頭黢黑天色,本以為是夜裡下了暴雨,現在看來,這雨許是下了一夜,而風還沒有平靜下來的意思。他抬手捏捏眉心,扶著阿梨肩膀讓她躺下,自己則跳到地上去,摸黑尋了盞燭燈。

  蠟燭燃起,屋裡終於有些光亮,阿梨側臥著,把被子拉到下巴處,視線追著薛延走,看他搓搓胳膊,撂下門鎖,飛快推門出去看了一眼。外頭天氣比想像中要惡劣得多,勁風挾著雨,幾乎一瞬就把薛延給打得濕透,他急忙把門合上,抖了抖沾了雨水的裡衣,乾脆脫下來扔到一邊,低聲罵了句,“什麼狗玩意兒。”

  他赤著上身,扯了塊帕子隨便擦了擦,而後捏著耳朵往炕邊跑,阿梨被逗笑,伸手將被子掀開一角,方便薛延鑽進來。被窩裡暖呼呼的熱氣,薛延把阿梨摟在懷裡,雙腿夾著她的腳,緩了會才舒了口氣。

  白露過後便就是秋分,一場秋雨一場寒,但沒想到今年的寒意來得這樣快。前半夜還能吃冰葡萄,現在穿著單衣都覺著冷了。

  薛延面著阿梨,和她打商量,“要不咱今個歇一日,不去店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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