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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梨驚呼接住,沒聽懂他的話,問,“什麼假的?”

  “刀,假的。”薛延停住腳,拿過刀抽出來,指節彈了彈,響聲沉悶,遠不如鐵器清脆,“木頭做的,我昨晚上隨便磨了磨,再往上淋了點水,傷人是傷不了的,但配著那刀柄刀鞘一起,嚇唬付六那樣的慫包蛋倒是沒什麼事。他嚇傻了,只怕我瘋起來會要他的命,哪裡還會去懷疑我是不是在騙他。”

  薛延眉梢挑起,面向阿梨道,“也嚇著你了?”

  阿梨微張著唇,柳眉彎彎樣子,眼裡聚著水兒,波光流轉,旁邊燈籠映襯下像是泓涓涓清泉。

  薛延瞧她一會,漸漸斂了笑,轉而偏頭看向別處,只步子放慢了些,刻意在等她。

  從這裡到家裡,若走得快些,不過一炷香時間,中間路過一條狹窄胡同,兩側是廢棄無人住的茅草房。燈市街的吵鬧早被拋在身後,四周靜悄悄的,只有兩人的腳步聲,薛延抬手捏了捏額角,出聲問,“冷不冷?”

  阿梨點頭,她搓了搓手臂,道,“咱們快些回家罷,我總覺這裡陰森森的。”

  薛延有些想笑,他張口剛想說句什麼,忽聽見身後傳來聲輕響,似是鐵器相撞。他目光盯住虛空中某一點,瞳仁猛地一縮,伸手抓住阿梨小臂,道,“快走。”

  阿梨懵著,她被薛延拖著往前疾行,喘息漸重,快要跟不上,她不知發生了什麼,但也察覺到氣氛一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卻還是慢了一步。

  離胡同口只剩一丈遠時,出口被三個黑影堵住。身後的腳步聲也不再加以掩飾,零落紛雜的,薛延將阿梨護在臂後回頭看,黑壓壓十幾人,手裡提著刀棍,有的上面嵌了鐵環,動起來嘩啦作響。

  阿梨腦子裡嗡的一聲,她攥著薛延臂上布料,覺得自己連指尖都是冰涼的。

  薛延心中已有了猜想,他往旁邊唾了口,道,“誰讓你們來的?”

  星光黯淡,夜風鼓動衣角,過一會,人群中驀的傳來聲輕笑,“我啊。”

  “四兒,你怎麼這樣呢?六子做事卻是不磊落,但你趁著月黑風高把他堵在胡同里拿刀挾著,便就磊落了?”那群拿著棍棒的小混混聽著聲音,自覺讓出一條路,留給侯才良慢慢踱出來,他穿一身藏青衣袍,袖口還繡了幾道金線,他說,“四兒,你這可不地道啊。”

  薛延抬眼瞟他,眼帶嘲諷,“是付六找你帶人來的?還真是夠硬氣。”

  “硬氣不硬氣又有什麼關係,誰笑到最後才最好,不是嗎?”侯才良站到薛延面前,身子微側,看向被他擋在身後的阿梨,拱手行了一禮,道,“那日見的匆忙,還未與小娘子好生攀談兩句,昨日付六多有冒犯,我侯某人在此給你賠罪了。若今日得空,不如駕臨寒舍閒聊幾句?也算是鄙人之幸事。”

  他言笑晏晏的,見阿梨無動於衷樣子,笑意斂下去一瞬,轉又提起來,衝著身後揮揮手,“去備車駕來。”說完,便就伸了手要去拽阿梨的胳膊。

  薛延面色鐵青,飛起一腳踹向來人腰腹,咬牙道,“老子倒要看看誰敢上前一步!”

  侯才良彎著唇角,淡淡道,“得手者賞白銀三兩。”

  話音剛落,周遭嘍囉便就一片喧譁聲,個個蠢蠢欲動。

  薛延將阿梨環在臂彎里護好,眼對著侯才良的,怒極反笑,“你們這些無賴便就只敢挑婦孺下手?”

  侯才良神色轉冷,問,“你說什麼?”

  薛延道,“怎麼,做了無賴還不許人說?當了婊.子又想立牌坊,你怎就這樣不要臉。”

  侯才良自詡文人才子,最恨有人講他不光彩,薛延幾句話字字戳他痛處,他臉沉著,半晌沒說話,最後倒是冷笑出聲,“噢,讓我想想,清高矜傲的薛公子是如何與我們這些混帳無賴攪在一起的。”

  “是兩年前你初來隴縣,大半夜賴在人家酒館裡吃酒耍瘋還沒銀錢結帳,我去給你解了圍?”他用扇子一拍手,轉向四周笑道,“這能是真事嗎?咱們薛四爺也有喝酒不給錢,賴著讓人家打的時候?”

  阿梨看見,薛延垂在身側的手已經攥的死緊,手背上青筋暴起,整個人都在顫。她看得心驚肉跳,忙伸手握住他腕子,安撫道,“薛延,你別聽他的,咱們不吵,咱們回家。”

  侯才良“哎”了聲,展臂擋住二人身前,“怎麼就不聽我的了,我說的可字字屬實,沒一點胡編亂造。小娘子,你可別忘了,你身旁這位薛四爺,和我們這些地痞混子,可是同一個出身,又有什麼高低貴賤的。我是灘爛泥,他就是朵花兒?”

  薛延聲音低低道,“你放屁!”

  他話音剛落,旁邊就立刻有小嘍囉站出來,推他肩膀一下,呵斥著,“怎麼說話的!”

  侯才良眯起眼,往後擺了擺手,那人低眉順眼退下去,空氣里安靜一瞬,忽聽他輕笑,“我便就放了,你又怎著?”

  他說,“薛延,我給了你面子了,是你自己不要,但看往日兄弟一場,我便就再給你兩條路,第一,你便就給六子賠禮道歉,咱們往後井水不犯河水,一別兩寬,第二,咱們便就打一場,我倒要看看是你薛四的骨頭硬,還是我侯才良的棍子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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