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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抿了抿嘴,輕輕的搖搖頭,笑道,“算了,那多麻煩啊,我趕急用的。”

  小帥哥也笑笑,“我們這裡號碼管的比較嚴格,買號也麻煩,重辦更加麻煩,很多人寧可重辦也不補辦,除非那個號碼有特殊的意義。”

  很久沒說話的席洛嶼突然反問,“特殊意義的號碼?”

  話音未落,便聽到細小而尖銳的聲音,一道原子筆的痕跡出現在業務受理單上,宋佳南不好意思的甩甩手,“天太冷了,手都凍僵了,寫字都寫不出來了。”

  她的笑容坦蕩,可是眼睛裡霧蒙蒙的一片,怎麼也看不到心底去,一瞬間,一種怪異的感覺從席洛嶼的心理湧出,他不禁多看了她幾眼。

  移動小帥哥很積極的看了看選號的電腦屏幕,指上去詢問,“這個號碼怎麼樣,0908,挺像我們以前的宿舍門號的,方便又好記。”

  宋佳南默默的凝視了一會,突然笑起來,“那就這個吧,真的很好記啊。”

  移動小帥哥很高興,一邊熟練的列印業務受理單,一邊和他們閒扯,宋佳南默默的聽著機器“咯吱”的列印聲,那些單子空白的進去,出來時候布滿了字跡,上面有自己的名字和新的手機號碼,還有0908那個尾數,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一張嶄新的手機卡,切斷了和過去所有的聯繫,連蘇立能夠找到她最後的線索都被自己親手的了斷,好像是心底希望的最後餘光,被自己親手熄滅,那點未燃盡的灰燼散落在手間,還隱隱的燙手,可是瞬間又有一種解脫的欲望。

  她想選擇現世的溫暖,不得不忘記現實中的過往,卻用另一種方式容自己在回憶中放肆。

  當年的高二9班,8班,中間不過是隔了一堵牆,卻是望不穿的眼,藏在心底的情。

  是沒有能夠認識的機會,還有沒有能夠說出來的勇氣,她也不知道。

  呵,0908,宋佳南輕輕的把號碼在心底默念了一遍,笑了。

  冬天的夜晚是淒清的,車裡的暖氣十足,宋佳南的臉被蒸的微微的發燙,在黯淡橘色的燈光下,浮出一層淡淡的紅暈。

  到了她家的樓下,別克穩穩的停了下來,慣例的道別,宋佳南拉了車門剛想出去,腳還沒有踏在地上,便感到手腕被輕輕的握住,力道不大,但是很堅持。

  隨即對上席洛嶼的眼睛,暗夜下被眼鏡遮住沉沉的看不清楚,她臉立刻就升騰起一陣熱度,連平時那麼厲害的口齒也半晌說不出話來。

  “手機給我。”

  還沒等宋佳南反應過來,手心一空,新手機便到了他的手裡,屏幕上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臉上,輪廓分明,很是堅毅俊朗,席洛嶼笑起來眉梢微挑,眼角彎彎,五官格外生動,很難得在他臉上出現的表情,有些頑皮。

  “宋佳南,怎麼說你呢,陪你買手機換新號碼,你都不問我一下我的號碼,現在我幫你存儲起來了,還好,電話簿至今還是空白,你看,我第一次坐了沙發。”

  回到家,她上網把QQ簽名給換了,把自己的新手機號碼掛了上去,很快就有方言晏給她電話,曾書憶一群人也給她留言,忽然那個“七月田間”陌生的頭像跳動了起來,她點開一看,一個同情的表情,“呵,最近丟手機的人不少啊。”

  口氣好像是熟人似的,宋佳南笑笑,回過去,“是啊,快年底了,小偷也要儲備年貨了,這樣我們支援一下人家過年,達到和諧社會標準。”

  那邊很長時間沒有回,應該是忙什麼去了,宋佳南拿手機把號碼記錄下來,想想還是覺得不保險,翻出一個小本子抄一遍,抄到席洛嶼那邊時候愣了一下,除了手機還有家庭號碼,甚至辦公室號碼都有,長長的一串。

  說不上什麼滋味,記憶中也有一個男孩子把自己手機、宿舍號碼、甚至寢室同學的號碼都告訴她,還笑著告訴她“出了什麼事情,記得要第一個告訴我”,叮囑的不厭其煩。

  宋佳南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放下筆望向窗外,冬天的黑夜好像來的很快,寒風吹打窗戶啪啪作響,她忽然想起,大洋彼岸的冬天,究竟是怎麼樣的漫長。

  忽然一陣熟悉的敲門聲把她從回憶中拉了出來,開門一看原來是宋瑞這個小丫頭,好像放學才回來,宋佳南覺得奇怪,“嘿,沒事就往我家跑,不是跟你媽矛盾又白熱化了?”

  “哪有、哪有啊,別整天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宋瑞把書包隨意的丟在沙發上,就沖向宋佳南的臥室,拉了一張椅子就爬上去,宋佳南連忙問,“你幹嗎啊?抄家?”

  宋瑞踮著腳,奮力的伸手去拽放在櫥頂的箱子,“年前我把大堆的漫畫書丟在這裡的,現在有同學跟我借,我得拿走啊。”

  宋佳南無奈,“你這個小鬼,小心點,別摔下來。”

  話音未落,宋瑞就抱了一個小箱子跳了下來,得意洋洋的笑,宋佳南好氣又好笑,“你過來就是為了這幾本漫畫書啊,要是你媽曉得你現在還在看漫畫,保管要氣的罵你了。”

  “哎呀,不給她看到不就可以了,只要佳南姐你不出賣我就可以了。”宋瑞小心翼翼的把那些漫畫書從箱子裡面拿出來,“咦,還有幾本漫畫去哪裡了,我記得上次看到這個箱子比較空就直接丟進去了,原來裡面都是你的東西啊。”

  宋佳南笑笑,轉身欲走,“你要找自己慢慢找,我倒水喝去。”

  “唰唰”的書頁聲,還有宋瑞蚊吶般的自言自語,卻讓宋佳南一陣眩暈。

  “佳南姐,這個箱子裡面這麼多信,人民大學,蘇立,中山大學,許顏轉宋憶文收。”

  “這個宋憶文是誰啊,不會就是你吧!”

  第 20 章

  宋憶文是誰?是她,宋佳南,可是她又是誰呢?

  她也不知道,這樣一個人究竟是誰——是曾經的自己,那個為了在蘇立面前小心翼翼的掩飾自己身份而杜撰出來的“宋憶文”的宋佳南,還是自己在過去無法自拔的時光中沉溺的又一個身份,她究竟是誰,那段日子中,她是誰?

  是的,她不是宋佳南,因為蘇立從來不知道她是誰,在那個男生的生命中,只有宋憶文這樣一個身份曾經不留聲色的路過,然後偏離,最後遠走。

  即使曾經和他那麼近,她永遠不能啟齒的身份,不過是宋佳南這三個字。

  可是為什麼不能說出自己的名字,為什麼需要掩藏這樣的身份。

  唰唰的翻頁聲把她的思緒一下子又拉回了現實,年少時候竭力隱藏的心思被戳破,又羞又惱的感情一齊涌了上來,一把把攥在宋瑞手裡的信全都搶了過來。

  宋瑞嚇了一跳,立刻口無遮攔,“幹嗎啊,嚇死人了,不就幾封情信嘛,不過佳南姐你還真強,披個馬甲跟人家寫信,幹嘛不用QQ啊,難道是網戀?”

  “宋瑞你能不能少說兩句,我的事情需要你來指手畫腳,我告訴你,不要亂動別人的東西,還有以後別把你的任何東西丟在我這裡,只要見到我就扔掉!”

  “唉,我又怎麼你了?”

  “我心情不好,別跟我說話,東西找到了就趕快回家,不然我打電話告訴你媽!”

  “走就走,誰怕誰啊!”

  “哐當”一聲,房門被狠狠的摔上,腳步聲也慢慢的遠去,整個屋子,仿佛就剩下了那麼細微的呼吸聲,還有艱難而又緩慢的心跳,慢慢凌遲自己的所有敏銳的感覺。

  那些雪白的紙片從手心滑落,跌在地板上,鋼筆字跡有些褪色,可是好像還是昨天收到一樣,那些被自己小心封存的回憶,鬼魅一般的鑽了出來。

  很漂亮的糙書,蘇立的字跡,很熟悉,熟悉到刻意的模仿後竟然有了些許的相近。

  “經朋友介紹去煮酒論史。看到一篇寫春秋,一篇講中醫名家。春秋寫的詼諧搞怪,妙趣橫生,久讀不乏。名家寫的細膩苦澀,跌宕起伏,不能放手。

  歷史我讀的很簡單,過去喜歡讀兵法,喜歡讀人物傳記。印象中留下來的人物大多來自春秋戰國。亂世的人物來的多,來的英雄。讀歷史,讓人擔憂當下。心中朝慕混亂的時代,自由,開闊。說到最後,還是心底的英雄崇拜主義。

  或許當全世界都選擇沉思的時候,才是時代的到來。

  讀完了,忽然感受到這個離我們已經遠去,或者從沒有靠近過的天才是如此的真誠,卻又那麼的不真實。

  讀了太多的文字,以至於只是識字卻不能達理。以至於不能相信身外的一切。多麼的矛盾。你覺得呢?

  還有,請你署上自己的真實名字。”

  那天晚上宋佳南做了一個夢。

  好像還是高中那個長長的樓梯上,有很多同學在追逐打鬧,她抱著書一步一步走上台階,她不敢抬頭看來往的人群,而蘇立就走在她前面,她偷偷的看著他的背影。

  那段路很長很長,好似沒有盡頭,那些藍白的校服在她面前晃啊閃的,她卻看不清自己的樣子,究竟是一個二十五幹練精明的自己,還是十七歲時候的面目清秀的樣子。

  忽然前面的那個男生輕輕的轉頭,略帶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你叫什麼?”

  她努力的想發出聲音,卻無力,輕輕的睜開眼睛,發現是一場夢。

  就是那樣的場景,在醒來之後,依然記得清晰。

  冬日的陽光靜謐的躺在手邊,展開手心,就可以抓住一縷溫暖,可是合上手,又是冰涼。

  早上去報社稍微晚到了一點,她發現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凝重,宋佳南很奇怪,翻了翻報紙上的稿件,然後小聲的問隔壁的同事,“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

  “王可嘉辭職了,跳去省台了,事先一點通知都沒有,主任大發脾氣呢!”

  宋佳南微微皺眉,同事湊過來繼續說,“其實她跳去也沒什麼,只不過她手上好幾個文化屆的名人採訪都泡湯了,現在工作交接那邊也是亂七八糟的,難搞啊。”

  “12月25日梁靜茹通靈之夜演唱會,1月3日的插NEL中國新品發布會也是安排她來採訪的,現在正在開會換人,反正今天主任氣場很強烈,小心被震傷了。”

  宋佳南笑著搖搖頭,沒有再說什麼,從文件夾里抽出那張演唱會的門票,很精緻的設計,粉紅色的底面,讓人看上去夢幻的感覺,而標題也是甜蜜——“梁靜茹暖暖演唱會”,她突發其想,如果自己去看一場奢侈的演唱會也算是不錯的選擇。

  中午去食堂吃飯,看到曾書憶一個人靠在玻璃窗戶上,也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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