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我會用這一輩子來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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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我會用這一輩子來還
「小姐，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才這樣說，可是……」淺影的聲音哽咽了一下：「如果換了是你，我相信你也會這樣做的，你也不會忍心看著我的屍體被人這樣對待。」
黎藥奚眼神閃了閃，隨即又恢復平靜，幽幽的看向亂葬崗的方向，此時那裡已經恢復了安靜，想來一場險惡的搶屍戰役已然結束，她知道，自己的遺體定是被南滄陌帶回了王府，他是不會輸的，除了唯一的一次……
思及此，思緒被乍然襲來的酸楚攪亂，她甩甩頭，迫使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已是無法挽回的事情。暗暗咬了咬下唇，南滄陌，欠你的，我會用這一輩子來還！這輩子能重新來活是上天給我的機會，我定不負你。
「不過是一具沒了心的皮囊，也值得你們豁出性命去保護麼！」半晌，黎藥奚才神色幽幽的道了一句，可不是沒了心的皮囊麼，那顆原本屬於自己的心臟，此刻，已經活在了丞相千金的身體裡。
聽著黎藥奚的感嘆，淺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小姐，先前在亂葬崗替我擋箭的人你知道是誰對不對？」她憶起小姐剛救她出來的時候說自會有人去收屍，想必是認識那些人的，可這些年小姐替太子辦事，還會認識別的什麼人呢？莫非……
「是陌王南滄陌。」黎藥奚輕聲解了她的懷疑，神色中有痛楚一閃而過。
「真的是他……」似是意料之中，卻又在情理之外，淺影跟著喃喃低嘆了一句，卻再沒有下文，此時此刻，說什麼都是多餘，她和黎藥奚一樣的清楚。
不管怎麼樣，小姐能重活一次就是上天的恩賜，淺影也沒問小姐她既然在二小姐的身體裡活過來，那二小姐是不是死了，又是怎麼死的？
一來她並不忍心去觸痛小姐的傷口，她比誰都知道二小姐對小姐而言有多重要。再來，淺影私心裡也有趨於自私的想法，在她看來二小姐實在太過軟弱，處處都需要小姐保護，幾年以來，小姐多少身不由己做的事，也都是為了二小姐，如今，若是只有一個人能活，淺影自然是希望活下來的是小姐。
「小姐，淺影真高興還能看到你好好地活著，從今往後，淺影再不會離開小姐，此生縱是刀山火海，也攔不住我。」
黎藥奚眼波流動，輕輕揚起了一個笑容，伸手撫上淺影的肩膀：「我先找一家客棧讓你住下療傷，任何事情待你傷好之後我們再從長計議，只不過，以我現在藥奚的身份，你不便明里跟著我，我會另外安排你落腳的地方。」
「難道小姐是想……」淺影隱隱有些猜到了黎藥奚的意思，按理來說，她是黎殷殷的心腹，黎殷殷死後，轉而照顧她妹妹也在情理之中，可小姐這樣做自然有她的打算。
黎殷殷微微點了點頭：「這些年來跟著南鳴軒，我也學會了不少他的手段，你知道對一個人最好的報複方式是什麼？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定要讓他們也逐一嘗遍我受過的一切！」
南滄陌終是把黎殷殷的屍體帶回了王府，之前遠遠看著已是讓人不忍目睹，放下屍體後才發現她不僅被人擊碎了天靈蓋，就連心臟也被生生剜去，衣服裡面的胸口處，空空如也，這慘不忍睹的模樣就連身為男子漢見慣了刀光劍影的影衛們也不禁心驚膽寒。
黎殷殷的屍體最終被停放在了王府一處早被廢棄了的偏院，南滄陌也沒開口說要下葬，陪著的幾個影衛便也只好默默在一旁，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貿然說什麼。
南滄陌就一直這樣坐在置放黎殷殷遺體的竹床邊，臉上也沒有眼淚，就只是一直這樣安靜的看著她那張已然是面目全非的臉。
幾個影衛面面相覷，都有些忐忑不安，他們從來沒見過王爺這般模樣，便是想勸也不知從何下口，只得一個勁的給浮名遞眼色，讓他出面，畢竟浮名是跟著王爺最久也是最理解王爺的人。
浮名本只是默默立於一旁，他知道現在的王爺只需要一個人安靜的待著，可眼看著主子已經頂著日光在這坐了這麼久沒喝水也沒吃東西，終是有些不放心，便微微搖頭，走了過去。
「爺，您還是回房休息一會吧，黎姑娘已然仙逝，她若是知道主子為此傷了自己的身體，想必也會不得安心，主子，咱們還是讓她入土為安吧。」
「王爺……」一個清麗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竟是一身素白羅裙的黎藥奚舉步款款走了過來。
浮名一驚，急忙上前擋住了她：「黎姑娘，請留步，這王府偏院一向是不允他人踏入的，你還是回去吧。」
黎藥奚抬眼看向浮名，面無表情：「我自然不是有意要涉足你們王府的禁地，只是，既然你們在這操持我姐姐的葬禮，我作為她的親妹妹，又怎麼能不送她一程？」她一席話娓娓道來，聲音溫婉，卻說得浮名一臉怔然，無從反駁。
南滄陌眉頭微蹙，也不由怔了一下，似是想不到這黎藥奚竟然會知道這裡的事情，又能不慌不躁句句在理的說出這番話來。
「浮名，讓她過來吧，你到院門口去守著，別再讓人進來。」既然王爺都開口了，浮名也不多言，收回擋著黎藥奚的手臂便退出了偏院。
黎藥奚緩緩走向前，在南滄陌旁邊停了下來，眼光淡淡的看向柴木上已被換上了乾淨衣裙的身體，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樣的感覺，死的時候一番煉獄般的掙扎過後，眼一閉便也就結束了，現在作為一個旁觀者看著，才知道原來自己竟然死得這般難看，這般的不堪，即便南滄陌的人已經儘量的打理過這屍體，也無法改變滿身的殘破。
「既然黎姑娘也來了，我們便將你姐姐安葬吧。」南滄陌淡淡看了她一眼，平靜的開口道，他把黎殷殷的屍體停放在這偏院，也是有意為之，他有意要讓她這個被保護得滴水不漏沒經歷過什麼風雨的妹妹親眼看一看姐姐的樣子，唯有這樣，才能激起她心底的仇恨。
「王爺已將我姐姐的屍身搶回，實在不必再費心神，不過是一具皮囊而已，一把火燒了便是。」黎藥奚清冷的聲音在一旁響起，聽起來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冷靜得讓人覺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