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四黑子長著個犯忌的頭型,奔兒婁瓦塊也罷了,後腦勺凸出,當地人稱為反骨。

  “黑子,你別勉強。”張揚說。

  “揚哥,我去。”四黑子說。

  盤山掃黑以打掉四黑子為首的橫行罌粟溝礦區的黑惡勢力告捷,四黑子涉黑判刑入獄七年。四黑子只在大牆裡呆了三年,張揚很本事,撈他出來,劉寶庫當礦長組建護礦隊,任命四黑子做護礦隊長。

  “也會有人撈我。”張揚頑抗到底,也不是心血來潮,警察找不出更多的犯罪證據,耐心等待海建設撈他出去。

  在張揚看來,海建設將不遺餘力地救他出去。原因很簡單,鬼臉砬子是海建設的,既不能出事又不能暴露自己官員開礦的真相。卐井透水,是他指揮瞞報的,殺掉唯一倖存者郭德學和李作明,都是自己和海建設共同策劃的。

  “擺平……”張揚認為憑海建設的實力,能擺平此事,化險為夷也就是早晚的事。

  信念像一枚釘子,將張揚牢牢地釘住。他決心一字口供也沒有,坐等著出去。但是,他的心裡仍舊陰霾不散,四黑子搖來晃去的,給警察逮去就麻煩。

  “走錯了一步。”

  張揚想四黑子就後悔,四黑子知道的事太多,早該動手處理掉他,留下了後患。自己出不去,話傳不出去,處理不了四黑子。

  張揚在看守所里想四黑子,到礦區調查的警察聽礦主提到同一個名字。“四黑子,張揚手下有個干將叫四黑子。”身受其害的礦長說,“每次都是他來收錢。”

  “哪個四黑子?”警察問。

  “罌粟溝只一個四黑子。”礦長說,“奔兒婁瓦塊的四黑子。”

  “是不是鬼臉砬子煤礦上那個四黑子。”警察再三甄別。

  “是他。”礦長肯定地說。

  76

  一審判處宋雅傑死刑。

  “宋雅傑,你上訴嗎?”法官問。

  “我不上訴。”宋雅傑說。

  法警將宋雅傑帶進死囚牢房,關押住在單獨的房間裡。

  “我要求見女兒一面。”她提出最後的要求。

  宋雅傑的要求得到批准。

  “你女兒叫什麼名字?”法警問。

  “叢眾。”

  “怎麼聯繫她?”

  第十七章 母心遠去(5)

  “問市刑警支隊的海小安,他知道。”

  警察找到叢眾,把宋雅傑一審被判死刑的消息告訴她,然後說:“你母親要求見你,叢眾,你見嗎?”

  “見。”叢眾毫不猶豫地說。

  海小全陪著叢眾去見宋雅傑,這次會面,對於她們母女是生離死別。此次是最後一面。

  面前的母親和叢眾想像雖然說不上相差異甚遠,但是有些差異。那斑馬一樣圖案的囚服,白色的槓槓閃著寒光如鋒刃割碎心中美好的母親,幻想中的母親形象不完整了。

  “眾兒。”宋雅傑輕喚女兒的名字。

  叢眾聽那呼喚聲如從遙遠的天外飄來的那般縹緲,她的嘴唇顫抖,不知自己到底答應沒有。

  “眾兒!”宋雅傑再次呼喚,並伸出一隻手。

  叢眾伸手給那個叫做媽媽的女人,她感覺出被一隻顫抖的手攥著,那隻手很涼。

  “媽!”叢眾終於呼喊出聲音。

  宋雅傑頓時哽咽了。

  “媽!”叢眾跪蹲下去,頭放在母親的雙膝上,“媽媽!”

  海小全頭轉向牆極力地仰著,或許怕淚流出來。

  會見有時間限制,我們不得不把時空擴大,給生離死別的母女一些感情交流的時間。悲傷、驚喜、親近、不舍……百感交集。

  “他沒見到你,同我一起想念你多年,為有朝一日找到你,送你一筆錢才來罌粟溝挖煤。”宋雅傑說郭德學,對女兒說,“他是個心腸很好的人。”

  “找到他了嗎?”叢眾問。

  “警察說他死了,可我覺得他沒死,昨晚還託夢給我,說他在一塊大石頭下壓著,叫我去救他。”

  “媽,人只會做夢,不會託夢。”

  “我真亮地聽他喊我……”宋雅傑說夢,她說,“鬼臉砬子煤礦,礦名多不吉利啊!”

  “記住,郭德學是你真正的繼父。”宋雅傑叮囑。

  “那叢捍東呢?”叢眾問。

  宋雅傑愣然,這個名字似乎很陌生,看得出她十分不願提到這個人。儘管女兒隨了他的姓,那畢竟是很過去的事了,姓什麼都是個符號,姓什麼無所謂。她說:“全當沒這個人。”

  “可我姓叢……”

  “眾兒,我當時給你起名字時,他還沒變壞,應該說沒重新變壞。哦,不說他了,說你的眾,三人結晶了你。”

  叢眾是三人的結晶,宋雅傑給女兒起的名字沒侵權,客觀無私。

  “到了這種時候,人世間對我沒有秘密。唉,人活著的時候,這個秘密那個秘密,還不是幾件衣服遮蓋臭肚皮(皮囊)。”宋雅傑死到臨頭大徹大悟,她說,“那句話怎麼說的?鳥要死了,叫的聲音……”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