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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自己此時的眼神過於灼熱,可實在收不住,乾脆放任自己透過屏風望著那道倩影。

  被問第二遍時,倩影終於有了動作。

  “末將有愧,請求皇上收回成命。”

  秦閒的笑僵在了嘴角。

  “末將一介女流之輩,父母健在卻遠遊四方,有違孝道。末將願終身不嫁,侍奉爹娘膝下,求皇上成全。”她跪了下來。

  “終生不嫁?大膽。”老皇帝的眉毛橫了起來,“朕為你折騰了近三個月,早前沒聽你提孝道,怎麼這時候想這事了?你是不是也跟老七一樣,不把朕放眼裡了?”

  牧青斐仍舊跪著:“皇上恕罪,是我醒悟太遲。我自請革去玄羽營將領一職,餘生侍奉雙親,永不踏出京城。”

  作者有話要說:  不方便分章,又堆在了一起Orz

  ☆、偏愛者(一)

  老皇帝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略微靠後坐,換了只手搭著太師椅,語氣似怒非怒:“牧青斐,你反了你……”

  牧青斐垂首聽著老皇帝裝模作樣的訓斥。

  她終究還是做了這個決定。她早該明白,上位者的疑心病當是再世華佗也治不好的疑難雜症。與其擔心他出爾反爾,傷及旁人,索性將他要的東西盡數掏給他。

  她手裡捏著她的茱萸釵。當年皇上賜此物時,取的是思鄉懷親的寓意,此時摘下,覺得仿佛將過去的青蔥一併摘在手裡,有什麼東西迅速地老了。

  羞將短髮還吹帽,笑倩旁人為正冠。從前她百般苛刻自己,或許該換它種活法。帽歪了,就任風吹了,隨它去吧。以後世人笑盡她怯懦,說她貪求京城紙醉金迷,拋下西廊,也隨意了,起碼她護住了想護著的人。

  她側過臉,望著屏風那頭模糊得看不清表情的臉,輕輕彎了嘴角。

  “……一個個都愛胡鬧,朕罰你禁足家中,閉門思過三日,好好治一治你這不知從哪兒學來的毛病。”老皇帝說了冗長一段話後,隨意給了個小懲,扭頭問始終沉默著的另一個人,“那個誰,那個……”

  他想了半天沒想到人名字,旁邊的公公趕緊低聲道:“皇上,他叫秦閒。”

  “哦,是了,秦閒。牧將軍的話你可聽到了?她不願意嫁,朕可沒法逼著她嫁你。你可想的明白?”老皇帝問。

  秦閒站著的位置旁乃是圓柱,染紅漆,描著火燒雲外百鳥歸家的曠遠幽靜之景。他抿了抿唇,吐了三個字:“不明白。”

  老皇帝隨意地起身了:“有何不明白,你去找她的麻煩。朕不管了。”

  眾人擁簇著他出去。

  浩浩蕩蕩地來,浩浩蕩蕩地走,人群還圍在四周等著好消息,結果便見著塔里的人目不斜視撤了出來,頭也不回走了。

  “咦?”

  老皇帝剛上轎子,便把御林軍的統領叫了過來。

  “可有摸清他底細?”

  “回皇上,他在京城中名聲不大好,是出了名的敗家子。進來略有收心,不過忙活的都是些商貿之事,暫未發現他與牧將軍有何勾結。”

  “嗯。往後不必查了,你把力氣花在該花的地方。”

  “是。皇上,那牧將軍撤職的事……”

  老皇帝將視線投向正前方,望著漆黑的帘布:“她要盡孝道,朕自然不會為難她。你這麼關心她的事,是怕朕不通人情?”

  御林軍統領誠惶誠恐:“末將不敢。”

  老皇帝:“既然決定要改頭換貌,註定有所取捨。朕疼她,會給她留個好去處。”

  塔內只剩兩個人。

  牧青斐起身的時候險些絆倒自己,因為跪太久,“嗡”一聲眼前一片黑霧。她甩甩頭,轉過身面向著屏風而立。

  秦閒仍舊站在那處,正朝屏風看來。

  一層紗,一層山。似乎有千言萬語,似乎無話可說。

  “你想問什麼 ,問吧。”牧青斐輕輕開了口。

  略帶喑啞的聲音沿著牆壁攀爬。秦閒終於動了,他朝她走了過來。

  牧青斐顯得十分平靜,她侯在那兒,看著他走到屏風前。兩人間的距離不過一臂之寬,卻互相看不清對面的表情。

  秦閒開了口:“餓不餓?”

  牧青斐:“……不餓。”

  秦閒:“常去的茶樓新上了淮揚菜,我很喜歡,想著之後帶你去嘗嘗。”

  牧青斐覺得心被卡在了某處。她微微別過頭:“你去吧,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人影從她面前消失了。

  他繞過了屏風,踱步至她面前,帶著微紅的眼眶。牧青斐為讓自己不在這一幕中失了魂,來見他之前,早將心用錘子捶打了整晚,錘得好似劍般冷硬。可再見到他,瞬間便熔了一片。

  “我應當還有問話的權利吧?”他道。說話時他像平常那樣伸出了手,等著人握上來。

  一天以前,這人還是她的。牧青斐鼻子微酸,扭頭往外走。

  背後的人亦步亦趨跟著她。

  塔下的人都散了。罵罵咧咧失望了半晌後,沒人發現兩個主角仍在塔內。此時侯在雁塔下的只有兩輛馬車。

  牧青斐上了其中一輛,隨後她便聽到了秦閒在跟車夫說話。那車夫三言兩語就被說動,下了馬車,將韁繩交給了秦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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